吏部侍郎浅笑道:“尊夫人是谁,我却想不起来?”

    江念芙抬起眸子,恳切望着吏部侍郎道:“却不知道大人还记得通州马匪作乱吗?”

    吏部侍郎一听,这事倒是当真。

    有些官员也了解这事,纷纷附和。

    江念芙道:“我母亲是通州人士,早年怀上我的时候,正和姊妹上街,差点被马匪当街掳走,是当时任职通州的大人解救,才得以保全名节性命。”

    吏部尚书摸着胡须道:“你可还记得这件事?”

    吏部侍郎却摇头微笑:“当年马匪乱世,我正好在通州,受难百姓太多,如何记得?”

    江念芙立马说道:“大人不记得,我母亲却铭记在心,临死之时该嘱咐我,若非侍郎大人,也不会有我安然出生,要我记得侍郎大人的恩情。”

    信王听了半天,这才冷冷看着江念芙道:“大人心性善良,谁人不知,你却故意前来扰乱宴席,侮辱侍郎大人,岂不是恩将仇报?”

    江念芙却也有话回,当即答道:“今日听得世子殿下和嫡姐说起要来参加恩公宴席,情不自禁送到门口,却碰上信王殿下。”

    说道这里大家都转头看向信王。

    “信王殿下误会我在门前徘徊张望,是想要寻世子殿下,而我见得信王殿下说愿意带我一程,心中想要瞻仰恩公风姿,当面道谢,就未曾和信王殿下解释清楚。”

    说完再次叩首道:“一切都是我的错,请大人责罚。”

    江琳琅心中冷哼一声,倨傲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沈修筠也坐了下来,望着跪着的江念芙,心中感叹。

    这可是一个无解之局,连自己都没有解法,却被江念芙一番话化解了。

    以自己擅自前来,化解为了我的危机,

    又以一段往事说出主家做官为民的善举,给主家镶了金边。

    再承认信王的说辞为真,照顾了信王的面子,就算是信王,也找不到机会发难。

    一箭三雕,更是保全了自己。

    看着吏部侍郎亲手扶着江念芙站起来,沈修筠薄唇一扬,露出了微笑。

    “来人,送这位娘子去席间,好生接待,切莫委屈了。”

    信王听得,当即看着沈修筠旁边空中的位置。

    “我看娘子不如坐在席间,好让我们多听一些侍郎大人的好事?”

    大家脸色又一滞,这不是把世子妾室当成席间取乐的女清客吗?

    沈修筠转头看向信王,信王却装作一副做好事的样子。

    江念芙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吏部侍郎的妇人也在屏风,听得信王的话,当即站了起来。

    “这位妹妹和我家渊源如此深,我到想要见一下,妹妹请过来一谈可好?”

    吩咐自己乳母:“你亲自去,将这位娘子带进过来。”

    江琳琅听得这话,也只得说道:“真是讨饶了,妹妹,你便过来吧。”

    江念芙跟着一个老嬷嬷走入屏风后。

    外间,吏部侍郎亲自提着酒壶和杯子来到信王跟前,

    “本是下官一个小宴席,不敢惊扰信王殿下,却不想信王殿下这般宅心仁厚,请上座让下官敬您一杯。”

    被吏部侍郎和众多官员拥着走,信王只得跟了过去。

    信王虽然不肯放过,却也不能再坏了宴席的氛围,惹了众怒,只得暂且放过。

    吏部侍郎的管家立马催着一班舞姬上台,表演起了歌舞。

    席间大家都又促起喧腾气氛来。

    信王本是个动享受的,在宴席上便享受了起来。

    沈修筠转头对着屏风看了一眼,却不知道江念芙此般如何了?

    事情解决了,江琳琅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但是无数的棉细的针却立起来,扎着她。

    一个小妾来这里表现自己,

    还成功获得了大家的赞赏,主家竟然就真个的让她上了席面!

    那我这个当家主母成了什么了?

    江琳琅早听的母亲说过,外间早有传言说她不得世子喜爱,独守空房,

    江念芙这一次岂不是证明了这个传言?

    大家都会认定,这个小妾敢闯入烧尾宴,多半是承了世子的宠爱。

    江琳琅看着侍郎妇人特别关照着江念芙,

    当即抿嘴笑着道:“妹妹坐我旁边吧。”

    江念芙只得坐过去。

    席间的夫人们都各怀心思,笑着招待江念芙。

    问她姓名年纪,仿佛很喜欢她一般!

    江琳琅憋着一股火,自己自斟自酌起来。

    江念芙一一答了,席间的妇人们都夸赞起来。

    “看着孩子,模样就不得了,又会说话,怪招人疼的。”

    江琳琅心中好笑,既然如此,不如送到你家如何?

    江念芙笑着道:“各位妇人谬赞了。”

    江琳琅已经三杯酒下肚,凤眸深深盯着江念芙。

    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席上的江念芙,却表现得八面玲珑。

    江琳琅听着江念芙和各家官家夫人谈笑风生,怒冲头顶,

    先是凌云婳在席间献舞,害自己在所有贵客面前丢了脸。

    现在江念芙又来一次。

    这一个二个的,不加钳制,早晚爬到自己头顶!

    江琳琅岂能容一个妾室如此放肆!

    当即笑脸和其他妇人说话,一边随意地将手伸手在桌下,

    狠命掐住了江念芙的细腰。

    江念芙一下吃疼,身体一抖,拼命咬住了嘴唇才忍住叫声。

    江琳琅得逞非常得意,将手挪开了去。

    吏部侍郎妇人将江念芙垂着头似乎有些不舒服,

    当即关切问道:“江妹妹是不舒服吗?”

    江念芙转眸看了一眼江琳琅。

    没想到江琳琅竟然如此蠢,在席间就忍不住对自己动手了。

    就不想,若是自己叫出声来,将这件事又暴露出来。

    你这位大娘子如何自辩,都无法摆脱妒妇的骂名。

    江琳琅,你真的想要把命运交到我身上吗?

    江念芙很想要叫出来,

    但是看在侍郎大人主家的面子上,不能再闹一桩事情出来。

    再者,沈修筠也很难做,到头来丢的还是他的脸。

    所以江念芙忍了下来。

    手在桌子下面,将杯子中的酒晒在身上,

    立马站起来道歉:“是我不小心,洒了酒,再者,我也见过恩公了,就先请告退了。”

    说着行礼便要走。

    江琳琅稳坐在席间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吧。”

    外间沈修筠心中担心江念芙。

    故意端着酒杯走到屏风旁边桌前敬酒。

    将过程听了个完整,知道江念芙必然是受了江琳琅的责罚。

    便皱起了眉头,端着酒杯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