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讨厌的女人。”

    凌云婳于原处跺脚,奔溃的娇容上生出愠色,那般丢脸的事,江念芙竟也是晓得了!

    “娘子莫气,今日你也是瞧见,就连老夫人与大娘子都帮忖着您呢!现下是住进细柳阁,日后咱们且有的是机会。”

    红袖好生哄着自家娘子,轻轻将人拽着往前走。

    毕竟是在松鹤堂前!

    隔墙有耳,有些话总不好叫人听去。

    “哼。”凌云婳紧抿着樱唇,表情仍瞧出怒色,动作且因红袖的话缓和下来,柔弱腰身稍稍挪动,自也是预备操持起搬家的事宜。

    主仆二人的东西不算多。

    稍做整理,东西便已安置于细柳阁的偏房之中,江念芙稍叫人整理过,瞧着还算是整洁。

    偏房的主仆忙忙碌碌。

    主卧的冬夏与连翘暗自发愁,两张脸不断自下耷拉,纷纷生气的蹙眉。

    “娘子怎能答应?原来世子房中唯有她一个妾室,现下是好,又多出一个,咱们娘子的日子本就过的不好,大娘子可不就是存心给我们找难受吗?”

    “是老夫人的意思。”

    连翘在现场,晓得江念芙的难堪。

    “唉!”冬夏丧气的耸肩,嘴中的哀叹声不断,不免一副苦作愁深模样。

    正在此时,凌云婳带着红袖走来,假笑的僵硬感几乎溢出,单手扶着一盒东西,看着不像是个寻常玩意。

    “姐姐在吗?”

    凌云婳已然瞧见客厅处透出的杏色薄纱,仍是多问一嘴。

    “娘子不在。”冬夏伸手相拦,并非有想要招呼的意思。

    圆润的眼睛气鼓鼓的瞪着。

    只恨不能将面前这位白骨精的骨头尽数折断炖汤的好。

    “冬夏,别说了!”连翘到底沉稳些。

    听江念芙在其中未有拒绝的意思,依旧是好生好气将人请进屋中。

    凌云婳且是进屋,外面的红袖与冬夏大眼瞪小眼,谁也瞧不上谁。

    “姐姐好定力,妹妹都已屋都不曾来迎接,这若是不知情的,还真以为你是正头娘子呢!”

    她全程笑着说话,却也能轻而易举的将人拉入鸿沟之中。

    周围无人,江念芙也不必佯装。

    仍旧淡然坐着,美眸稍沉。

    “这是我送给你的东西。”

    突然桌前一处重声,凌云婳带来的礼物直接砸于上方,隐约仍能闻见清脆的碰撞声。

    她一派不屑的态度。

    倒弄的东西且是施舍于对方一般。

    “姐姐不瞧瞧,如此珍贵之物,你恐也就只有现在能够一饱眼福了吧!”

    江念芙低头嗤笑,柔指弯曲掩住朱唇,胸前波涛汹涌依旧,仅从气势上已是完全碾压这位跳梁小丑。

    她清亮的眸子微抬,单手覆于锦盒之上,似笑非笑道。

    “妹妹所言非虚,不让妹妹亲自替我打开,也好叫我瞧瞧世面如何!”

    “要求真多!”

    凌云婳嘴中吐糟,人倒是听话。

    不久后,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瓷器从锦盒之中拆出,凌云婳娇笑,刻意的夸大其中数额。

    “五十金。”

    她得意的抽出五根手指头,眼下一片即将看好戏的戏谑。

    其实不过三文钱,大门口小乞丐卖给她的,简单用水清洗,专程使来忽悠的。

    “东西从何得来?”

    江念芙在看到东西后瞬间瞪直眼,呼吸渐变地急促。

    若她没看错的话,瓶身上若隐若现的纹路分明是

    “姐姐拿着便是!知道你是觉得这东西贵重不好意思收,放心吧!都是自家姐妹,婳儿不会计较的。”

    “东西到底是从哪来的?”

    江念芙气时头脑发昏,眼缘下的赤红清晰可见,尖锐的声音不加掩饰,甚至这处柔声中带出力竭的喘声。

    想她是悟错了!

    江琳琅哪里是寻回来一个妾室,这分明是找回来一个灭族的祖宗。

    “你”

    凌云婳分不清楚情况。

    下意识觉得江念芙对她发狠,当即生出怒意,之前佯装的笑容收敛,转而厉眸猛沉,覆盖长甲的手指厌恶指向江念芙。

    冷笑,“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昨日黄花也配与我这番说话?”

    “世子殿下您来了!”

    或是巧合,二者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沈修筠却提药从大门走来。

    想是走的急,他挺拔的长鼻上覆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晶莹透亮,到更显出他出尘气质来。

    “哎呀!”

    凌云婳的眼睛提溜一转,顺手将桌上的瓷器推到在地,在瓶身破裂的清脆声中,她带着苦意的哀嚎做作传出。

    “姐姐。”凌云婳一片通红却无泪的眸子死盯江念芙,哀怨满怀,“婳儿是想与您好好相处,这才特意送礼的。”

    “您便是不喜欢,大可是还给婳儿的好,如何是要摔碎婳儿的心意,让婳儿伤心呀!”

    江念芙因对方突然起来的表演一愣,朱唇稍撇,颜色淡了下来。

    沈修筠听哭嚎声走来。

    余光侧目瞧去,确保人无虞方才松懈,一如既往的冷面。

    不过宽慰,直言,“一个瓷器而已,何必如此。”

    他向来步喜女子哭泣。

    更不用说连眼泪都挤不出的假哭。

    凌云婳的哭声戛然而止,嘴巴尴尬的在空中大张,说不出的尴尬。

    既然戏文已开场,便只能是硬着头皮演下去。

    凌云婳不再哭,仍满腹委屈,“可姐姐弄碎瓷器是事实,世子便是如此偏颇?”

    沈修筠冷眸随意扫过江念芙,不经意划过白嫩的深沟,喉下干涸。

    稍稍吞下欲望,他问。

    “是你?”

    他并不觉得是对方。

    江念芙一向娇俏聪明的,就是要耍手段,也断不会在他跟前。

    “不是。”江念芙言简意赅。

    “听见了吗?”沈修筠根本是将偏心摆在脸上,甚至是毫不收敛。

    凌云婳不出意外的顿了一下,一张脸皱的如同苦瓜一般。

    “可”她有万般情绪要述,可偏是一个字也道不明白。

    “我来说吧!”江念芙无声叹息。

    捡起地上的瓷器,指着上方的花纹,“刚才的话我再问你一遍,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世子在此,你还要扯谎不成?”

    沈修筠闻声后眸光泛向瓷器。

    刹那间瞳孔一缩,竟然是莽吞龙纹,前朝遗孤留下的专属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