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江前。

    水面漂浮雾色,近看无人。

    远眺却有一花团锦簇的船只,装饰的尽善尽美,时有悦耳器乐声传来。

    此船纹丝不动,靠岸不上岸,时常落于雾色中,分明是等有缘人出现。

    午时,江琳琅从国公府的马车下来。

    周身富贵,珠钗满头,仔细一看便是个富贵人家的大娘子,只可惜她面色平平,不过小家碧玉,撑不起如此大的阵仗,一番着色,反显出累赘味道。

    江琳琅瞧不出这些。

    只晓得自己为世子夫人,眼高于顶。

    自下马车后便以香帕掩鼻,眼神总做嫌弃意味,她是觉码头卑劣之处,配不上她的身份。

    “好歹是扬州来的瘦马。”

    “在这种地方钓鱼?蠢货,果真是个没眼光的。”

    她是家中正头娘子。

    对这种娇弱做作,心思挖空卖身的瘦马是一千个一万个的瞧不上。

    身旁的丫鬟小心帮着她提衣裙,全程勾的腰酸。

    “奴婢打听过,说是运河边的都痴妄的求个正头娘子,个个识得一些字,便且是看自己是个人物了!”

    “这个码头边的次些,生的倒美,曾经是扬州第一瘦马,只是经了些事,别人瞧不上了,大娘子,此人放在手中控制,且是容易的。”

    江琳琅原本心有存疑。

    现下说是能握在手中,终于宽心。

    寻了船家,主仆二人逐渐朝雾中驶去。

    “不好意思,我家小姐身体不适,恐怕无法接待,还请二人回去吧!”

    江琳琅将准备好的拜帖送过去。

    不就后被拒。

    江琳琅因而一脸青色,“我的帖子竟也敢拒?”

    虽被整个京城的人嘲笑。

    但她也是正经的世子夫人,便是寻常百姓也得恭恭敬敬鞠躬行礼,不过瘦马,好大的胆子。

    她怒而掀帘,因是在人少处,索性揭开面具,讽刺时尖酸刻薄,用十成十的功力。

    “贱人,滚出来,装什么装?一副烂丑的肉,且真以为裹上皮便不是下等人了?”

    因她骂词尖锐,船厢内的人终有反应。

    裹纱的纤细玉手轻轻拂过珠帘,赤足,脚背上贴着玉珠,更显得圆润白嫩。

    模样更是极美的,樱桃小口,柳叶细眉,再加流畅的翘鼻,迎雾端详,这位甚是像极了仕女图中的仙女。

    一切是相得益彰,本该完美至极。

    只可惜

    凌云婳着实生的太瘦。

    常年清淡饮食使她骨瘦如柴,纤长的四肢架在纱衣内,白嫩细滑,却仍羸弱的叫人心颤。

    更令江琳琅失望还有凌云婳那对软肉。

    扁平未有起伏,确然瞧不出任何滋味,与江念芙蜂腰娇乳相比,所差甚远。

    江琳琅皱眉再转向凌云婳貌美无暇的脸。

    终得以收回一丝信心。

    江念芙数次未曾得手,指不定她那好夫君喜欢的是这等货色。

    “不装了?”她一声嗤笑,怀揣着冷意抱臂,满是尖锐的眸子未曾停下对凌云婳的打量。

    作为曾经的扬州第一瘦马。

    凌云婳也且是见过世面的,既是欲擒故纵不行,倒不如将人请进船中。

    世家大族的大娘子前往。

    必定是个极大的买卖,错不了。

    凌云婳做作行礼,掐着柔柔的娇嗓,掩唇怀笑,这才款款上前相邀。

    “世子夫人误会,妾身的确是有不适,之前是丫鬟报的不及时,反叫妾身错过了!”

    “一听说是您过来,妾身可是及时拖着身体来请的,哪里是敢怠慢您的。”

    话虽是假的,可由凌云婳的嘴中说出。

    倒也婉约好听,过耳后,反倒像是真的。

    “倒也有些本事。”

    江琳琅眼前终起愉悦,朝丫鬟招手后上船。

    “去给世子殿下做妾?”

    凌云婳闻言,轻握茶水的手掌开始无法受力。

    那可是沈国公府,沈修筠才封的兵部侍郎,手握庞大沈家军,若得他宠爱,将来再无需为自己年老珠黄担忧,那且是一辈子的好日子。

    “考虑的如何?”江琳琅身处热茶的白雾后,叫人看不清楚表情。

    “有什么好处?”凌云婳心中胆颤。

    江琳琅终于提杯喝茶,淡眸稍有起伏,此时不必再费力,人已入局。

    “若能怀上孩子,许你家财无数,若你聪明懂事,将来孩子唤你一声娘,我绝不拦着。”

    话里是虚,江琳琅直接摆出一个金条。

    道,“做的好,有的更多。”

    “这”凌云婳心急提起金条,难掩贪婪。

    傍晚,沈修筠一身疲惫回府!

    萧丞相刻意为难,命他纠查十年内军中账目细节,这些于他并非难事。

    坏就坏在,左家账目混杂,其中大有问题。

    海晏堂内红烛轻晃,随日落沉西,屋中更显昏沉,沈修筠换下官服后稳坐蒲团前。

    不知是否为他错觉。

    满屋青烟中,隐约混着一股腥甜,若隐若现。

    蒲团也是湿的。

    他未来得及过多思量,后时江木推门而入。

    “将军。”江木一身盔甲,认真鞠躬时浑身利器沙沙作响,“有要事禀报。”

    沈修筠轻敲木鱼,淡眸波澜不惊。

    “是左家?”他早有猜测。

    今日排查军账时所有人都在,他虽压着未报,消息却早已传出,左家只恐是胆战心惊。

    这等时刻,必然是要来找他。

    江木稍有惊奇,自是佩服点头,“提着重礼,甚至在众目睽睽下来拜见,这个左统领,实在是莽夫,心也太大了!”

    自古行官受贿情况不少。

    但一般这种作为都且于私底下进行。

    像左统领这般光明正大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不见。”沈修筠言简意赅。

    “是。”江木立刻要行动。

    “等等。”沈修筠冷眸稍敛,悟出不对,略做迟疑后,厉声吩咐,“告诉他,十日后避暑山庄拜会,有事相商。”

    江木一愣,仍听话作揖,“立刻便去。”

    事情解决后佛堂恢复安静,沈修筠轻吐息,手持短棍再敲木鱼,于脆响中闭眸。

    沙沙,沙沙

    不知何时起,佛堂内传出异响。

    沈修筠于黑暗中警惕睁眸,掌前动作渐渐放缓,才等纤细玉手覆于背颈,瞬生杀意。

    折身相退,立刻控住对方柔骨。

    “啊!”急促的娇声猛出。

    沈修筠抬起红烛,却见江念芙娇柔做颤,蜷缩于蒲团前,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