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不断钻进鼻腔和咽喉,窒息感将她包裹,肺里几乎要炸裂。
江澜在水里本能挣扎,手脚并用,将浴缸里的水溅得满地都是。
没挣扎两下,陆竟池揪着她衣领,将她拽了出来。
她拼命的呼吸着空气,嘴里和鼻子里都吐出了不少的水。
“告诉我,是自愿吗?”陆竟池再次问了这句话。
江澜睁开眼,头顶的水不断流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努力想要去看陆竟池的脸,但什么都看不清。
“是不是自愿的?”他又问。
江澜还是点头。
果不其然,陆竟池又将她摁进了水里。
这次江澜没有再挣扎,她躺在水里,任由冷水将她淹没,她的手无力垂在水中。
一直没有勇气去死,陆竟池能帮帮她,也好。
死了挺好,死了就解脱了。
死了就不会有人再被她牵连,死了就不会痛苦了。
她这样的人。
早就该死了。
江澜闭上眼,眼前却浮现出这些年的一点一滴,窒息感冲上脑门,她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而就在这时,陆竟池又将她拽了出来,胸腔挤压下,她嘴里吐出一大口水。
陆竟池松开了她。
江澜趴在浴缸上,拼命地咳了起来,她从头到脚,都在滴着水,顺着袖子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陆竟池身上也好不到哪去,她刚才挣扎溅出来的水,将他的衣服染得一片深一片浅。
陆竟池脱掉了外套,随手扔在一旁的地上。
他在江澜面前蹲下,抬起她的下巴,“现在告诉我,你是自愿的吗?”
江澜扯了扯嘴角,她想笑,但努力了几次,她笑不出来。
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她是不是自愿的?
自愿的又怎么样,不是自愿的又怎么样?
他选择不去找她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会发生什么。
可他不也还是没去吗?
现在又是做什么呢......
怪她没有为他守身如玉,以死谢罪,怪让他颜面扫地,在裴卿声面前落了一头吗?
江澜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头很晕,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身上也好冷,刺骨的冷,但好像都没有心里空缺的那块冷。
她盯着陆竟池,再次点了头。
陆竟池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眼底酝酿着风暴,随时都会爆发。
下一秒,他用力的将她丢进水里,“给我洗干净!”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江澜趴在冰水里,寒冬腊月的冷水,几乎和冰块没什么区别。
她转头望着紧闭的浴室门,头发滴滴答答留着水,顺着脖颈流进领子里,寒意钻进毛孔里,冻入骨髓。
江澜目光闪了闪,她闭上眼,缓缓滑入了水里,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在水中迤逦。
其实想死也不难。
她进闭着眼,任由水灌进鼻腔,慢慢感受着水装满心肺那种炸裂的窒息。
江澜尽量忽略身体上的难受,她不断的去回想曾经的美好。
想陆竟池牵着她的手去上学,他宠溺的笑,他揉着她头说多吃点,我不喜欢太瘦的媳妇的模样。
明明是哄她的话,可笑她每次都当了真。
你可真傻啊。
江澜嘴角扬起苦涩的弧度。
这辈子就这样了吧......
都结束了。
她缓缓沉了下去,沉到了水底。
陆竟池在外面站了几分钟,没听见里面有动静,他眉头蹙了蹙,忽地一脚踹开浴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