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在这安静坐着,默默流泪,明亮的双眸已经朦胧一片。
宋文清也是心疼的很,主动温和的劝道:“雨红,你先回家吧,好么。”
“我也是不想看你在市里在受苦,不想看着你在打工干活,这样吧,你缺多少钱,我给你,你先回去?”
但是杨雨红银牙咬着小嘴唇,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声音都变的抽泣的微微摇头:“我不回去。”
“为什么啊。”宋文清就郁闷了:“你都出来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回去啊,就为了赚钱?”
他无奈的很:“你一个女孩子家,悄悄跑来市里做什么,还这么久了,幸亏我今天凑巧遇见你,不然还要在那破面馆里干多久?”
“你爸妈找你要钱了?”
杨雨红的亲生母亲在生完她一岁就跟着别人跑了。
父亲后来又娶了个后妈,对她并不是多好,而且村子里一直流传着她母亲是坏女人的传闻。
导致全村人对她这个女儿,也没什么好的印象。
村子里以前孩子们没少欺负她,骂她是狐狸精的女儿。
也就宋文清对她一直很好,不然上一世也不会宋文清抛弃她之后,杨雨红一直都没嫁人。
只是现在杨雨红看着眼前的宋文清,又嘟囔一句:“我,我想帮你。”
“帮我?”宋文清愣住了:“帮我什么?”
杨雨红一边默默流泪,一边眼里都是宋文清的影子中,抽泣的小鼻子,委屈的看着他:“文清,我知道你怪我瞒着你,来市里打工,我,我真的想帮你。”
她真的很怕宋文清敢她走,眼里都是不舍。
“当时强子说,你和那些木匠过的不好,找活麻烦,我担忧你因为彩礼太累,就想着也可以来做工,一年也能赚二百多,可以帮你减轻点压力。”
宋文清心里一揪,非常一股子的难受涌入心里,她,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猛然才想起,自己的确是当初在家里,面对烦人的江月荣和梁书函她们母女,豪言壮语的说八百彩礼娶杨雨红。
然后就是决定三个月之后兑现承诺。
其实当时只是要驱赶她们俩滚蛋,打她们母女的脸。
在一个也是真心的想娶杨雨红的,上一世错过了她,导致自己到死都是对她有后悔的心理,可以说带了整整一辈子。
但是出来之后接连的经历过这么多事,一直也都没空回去,每一处生意都要盯着。
在有,还和蒋青兰成了现在男女朋友关系,他就一直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杨雨红。
都在琢磨怎么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最好了。
只是现在,杨雨红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打乱了宋文清的计划。
宋文清刚才一直想让她先回家,其实也是打着先让她回去之后,自己在想办法,然后等到春节回村子里的时候,好好安排她。
就算是在生她的气,也不可能真的这辈子不管她了,不然这傻丫头又是学上一世那样就毁了。
宋文清沉默了好一阵,心理现在特复杂的很。
而杨雨红还担忧紧张的看着宋文清,看他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甚至还点上一根烟默默抽着。
更是担忧,小声道:“文清,你别赶我走好么。”
美眸双眼里都是紧张:“我,我可以做任何工作的,我都听你的,你给我找别的活计也行。”
“再苦再累我也愿意,工资都给你好么。”
杨雨红真的害怕,怕宋文清非要她离开。
可是她越是这样,让宋文清心里越是对她愧疚,苦涩的苦笑:“雨红,你别这样好么,难道回家不好?”
杨雨红同样心里很苦,用修长的手指擦了擦眼泪,抽泣的小鼻子嘟囔:“我,我怕我回去之后,你,你不要我了。”
她这样的想法,一直都有的,就怕宋文清不要她了。
让宋文清奇怪的看她这委屈的样子:“你怎么这样想?回家怎么会不要了?”
不可能啊,杨雨红多好的姑娘,他们俩一起长大的,可以说青梅竹马,宋文清对她太了解了。
杨雨红低着头,喃喃自语:“你走后,我怕你攒不到彩礼,就不回去了,也怕你够了彩礼,嫌弃我了。”
又马上坚定期待的看着宋文清:“文清,其实,其实我不要彩礼的,你不用担忧。”
“而且,而且我这都攒两百多了,如果我爸妈非要,给他们两百就够了,我都准备好了,不用非要八百。”
她一直都这样想的,觉得自己彩礼足够了。
宋文清眼神复杂看着这个傻女人,她那美丽的大眼睛里都有着兴奋。
那是对自己积攒够彩礼的自豪,也是对未来的期待。
“你哪里攒的两百多?就算是你这半年不花钱,才一百多的工资吧?”
一个月才二十块钱,干饭店那么脏,那么累,还那么一群老色狼的地方,撑死到了现在一百多吧?
杨雨红还有些得意,轻笑的了下,她不知道,自己笑的时候,是多么的妩媚美丽,足够吸引很多男人的心魂了。
“我从小就攒的,一直都没舍得花呢。”
宋文清沉默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才想起,好像杨雨红从小到大,一直很俭省。
后来就算是在村子里,当时自己在县里上高中,回来村子里时,杨雨红每次看见他回来,就开心的在村口等。
俩人曾经是好朋友,有说有笑跟他一起回家,还专门多给他几个糖果。
看着宋文清每次高兴的把她买的糖果塞嘴里就很满足的样子,那是杨雨红最开心的时刻。
问她为什么不吃,杨雨红总说自己吃甜的牙疼。
又或者是天热时,宋文清从地里干完活回家,杨雨红也偶尔会专门给他送个雪糕。
当时那种雪糕冰棒很简单,可是她也从来只买一个,还跑那么远的路送过去。
问她为什么不吃,杨雨红的理由总是吃了凉的肚子疼。
往事的一幕幕,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在杨雨红的眼里,没几年。
但是在宋文清的心中,尘封了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