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没多久,如孟振鹭所料,皇帝醒来后龙临殿便频有好消息传出,一会儿能自己喝药了,一会儿又能开口同人说话......
皇后虽然急的恨不得当天就让皇帝接见几个朝臣以表龙体无恙,好第二天能顺理成章直接上朝,但还知道不能操之过急,除了那些消息之外,没再传出什么更离谱的来。
第三日,许久未露面的帝王终于上了朝。
高台之上,那贴身内侍以皇上如今还不能受风为由,拉了一道厚厚的帘子,从外面只能看见一道隐约的人影。
朝会上,众臣激动的众说纷纭,最近的折子全是内阁的蓝批,皇帝不在时许多决定都无法第一时间下达,耽搁了不少事儿。
谢景策立于人群之中,发现皇帝一早上没开口说几个字,都是朝臣自己在底下吵架,偶尔开口也是透着一种僵硬的不自然。
等吵架吵的差不多了,就有人顺势提出了太子的事儿:“陛下,自太子被软禁已有两月有余,想必他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如今您龙体尚未康复,又赶上岁末政事繁多却无人监国,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
“若再不做些什么,恐怕有心人就要对着储君之位提出质疑了。”
最后一句话光明正大的内涵了一通五皇子党,毕竟如果皇帝再不醒了放太子出来,新回宫的太妃可就要上位了。
此话一出,有人附和有人反对。
不过皇后想方设法把皇帝弄醒了就是为了今日这么一遭,就算五皇子党再怎么据理力争,皇帝还是缓慢的宣布:“爱卿说的有理,再者,太子同敏安郡主的婚事定下许久,也不好再耽搁下去......年前挑个日子,择日便成婚吧。”
这边是解禁的意思了。
提前得知消息的谢景策倒是早就预料到,不过其他不知情的朝臣下朝后结伴同行时都在不解的低声议论:“这一早上没解决几件事儿,一开口就是解太子的禁,前几个月还气的恨不得当场废太子呢,现在怎么想起来放人了......真是君王心海底针。”
“大概是病了一场想通了吧,不过陛下说的也有道理,那律鲁大王子一直不走也不是个事儿,太子都被关的够久了,估计很快就会借着成婚重回朝堂。”
一个外邦人整日待在他们大周的京都,怎么看怎么不像话。
“看来这天又要变咯。”
本以为太妃回来之后五皇子一脉就要彻底得势了,没想到这关头皇帝竟然醒了,还把太子也放了出来。
今夜估计有不少人要气得吐血。
什么都不牵扯的人无事一身轻,太子和五皇子两派估计要彻夜商讨接下来的事儿。
婚期早就商讨好了,就在女官选拔后一天,不到半月时间。
太妃回京差不多也就半月多......
事儿倒是都挤在一块了。
下了朝后谢景策没急着回公主府,正准备吩咐车夫往宁家去,便瞧见一个人出来的镇北侯,脚下步子一转,走了过去。
大庭广众之下,他从善如流喊了一句:“岳父大人。”
镇北侯不太习惯的应了一声,有点生硬:“谢小郡王何事?”
称呼还得各论各的。
“想去贵府瞧瞧姒姒,可否同岳父大人一道儿?”
镇北侯板着脸点点头:“嗯。”
这小子已经开始叫他闺女姒姒了......真是越叫越顺口。
两人一块上了公主府的豪华大马车,帘子落下之后,谢景策道:“太子解禁,太妃回京,朝堂形势混乱,您又交了兵权,往后有何打算?”
说起正事儿,镇北侯正色道:“自然是听从陛下的安排,尽力......护住侯府。”
女儿想要入朝做女官的事儿他知晓了,虽说并没有阻拦,可到底还是担心的,如今的镇北侯已经不是手握北府军人人都要忌惮的镇北将军了,他主动将手上的刀交了上去,就如同没了爪牙的猛兽。
看起来唬人,可实际上并没有几分攻击力。
这选择是他当初自己做的,怨不得任何人,如今就算后悔也没用了。
镇北侯有些郁闷,却听见自己不显山不露水的未来女婿低声道:“那宁将军想要重新拿回兵权吗?”
不管是北府军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手头上有点东西便是有所依仗,旁人就要有所忌惮,侯府就能安全几分。
黯然了许久的眸子骤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