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天香木,月南面色也严肃起来:“天香木难寻,且用做熏香也不是最适合的木料,一般只有用蛊之人会大费周章做这东西出来,加以不同的材料便有不同的效用。”
既然皇宫有顶级的龙涎香,那特意换成天香木确实有些可疑。
“可皇宫所有的吃穿用度,尤其是龙临殿每天都会有专人特意检查,而且每天龙临殿都很多宫人进出,皇后这么做未免太明显了!”周韵儿不可思议道:“偌大个太医院,当真就没有一个人察觉吗?”
可是转念一想,大周医术里本就很少有巫蛊一类,龙临殿还被皇后以各种理由封锁了一段时间,她不是什么蠢蛋,怎么可能会把这么明显的罪证留下来?
果然,就听那月支大王子说:“天香木短期吸入的话……对寻常人体没什么害处,你们的太医查不出来,很正常。”
熏香单用是无害的,甚至还有平心静气的效用,自然查不出什么猫腻。
要不是宁衿留了个心眼让多弄来这一块,再加上周韵儿机缘巧合中了月支国这兄妹俩的蛊,怕是把整个龙临殿翻个底朝天都翻不出什么花来。
“可若是我父皇跟我一样,被下了蛊呢?”
皇帝每天的药都是皇后亲自看着喂下的,若是再想往深了查……除非……
“你们皇帝的病是否跟蛊有关,除非我亲自看过。”月南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另外三人不动声色对视了一眼,各有考量。
周韵儿最为直接:“你愿意帮我父皇看病?”
月南正在细品大周特有的白毫银针,一口下去毫香清鲜,肺腑都舒展开了,闻言点了点头:“你们若是信得过我,当然可以,就当是弥补我妹妹让你误食蛊虫了。”
再说了,谢景策先前还救过他,只是帮人瞧个病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
周韵儿咬着唇有些纠结。
月支国向来封闭,多年不同大陆其他国家交流,还习得一手神奇邪气的巫蛊之术,如今没人知晓他们的底细,众人对他们也一直是避之不及,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必然不会让月南靠近皇帝一点。
可是如今眼都看着皇后有问题了,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父皇被害而不采取任何措施吧?
“你们怎么看?”周韵儿看向不说话的另外两人。
“横竖皇帝现在已经躺在床上死生不知,太妃都要回来垂帘听政了。”谢景策道:“皇后现在要转移注意力去对付迫不及待的五皇子他们,这时候不插人进去瞧瞧,什么时候去?”
”是啊……都已经这般境地了……”周韵儿双目无神的喃喃。
太医院这地方本来就最容易安插人进去,既然有完全让乔贵妃信任的,就也有完全为皇后所用的。
恰巧,谢景策手里有一个孟振鹭,而太医院的太医丞也姓孟。
就算皇后手里拿捏着太医令,如今熏香用完了也该松一口气,更何况皇帝都亲口叫龙临殿解了封锁,往后的例行检查换着人来,让年纪轻轻却有所作为的小孟太医带个医侍进去打下手,再容易不过了。
宁衿赞同的点了点头。
常家是京城唯一精通巫蛊之术的高门,皇后也是仗着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的搞事,反正无人看出。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本应该随着月支使者团早早离开的月南皇室如今还留了一个在京城。
并且还同汝南郡王关系密切。
这下子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便有了破绽。
既然都商量好了,月南便也点了点头,爽快答应下来。
“好,如此一来,这个人情我便算是还给你们了。”
大事儿商量完了,周韵儿紧绷着的精神悄悄放松了些,结果体内不听话的蛊虫便又开始作乱,胃里翻江倒海起来,她捂着嘴巴瞪圆了眼睛看向月南:“唔唔……”
又想吐了,能不能让它安静一点?!
月南看了一眼她后颈处那颗鲜红的痣,冰凉苍白的手指搭上去摸了摸,犹豫着道:“它现在在这里……要不我还是帮你引出来吧?”
长痛不如短痛,周韵儿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艰难的点了点头:“你把它弄好了以后,别从本公主嘴里进去!”
少年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进她的茶碗里:“喝了,…一会儿它不从嘴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