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儿!”
望着慕容湛终于苏醒,烈元帝不由欢欣至极。
自从沈昭云离开后,他可谓是寸步不离,一直陪在慕容湛身边。
就深怕自己的这个儿子有个好歹。
“父皇?”
慕容湛虚弱的动了动,意识到自己的右臂缠满了纱布,他立马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打斗,顿时,整个人都有些着急的看着烈元帝问道:“阿云呢?我记得昏迷前,她朝水潭里追过去了,那水潭极深,又吉凶未卜……”
“放心吧,昭云并没有追过去,负责带兵追的是灵风,只是可惜,到底还是让那人给逃了。不过没关系,阿尘已经抓了他的两个同党,如今两人都被关在刑部大牢,由阿尘跟洛云枫负责密审。这一次,朕必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是。”
慕容湛听闻沈昭云没有追去,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可转念一想,自己都受伤昏迷了,她居然也没留在这里,不由有些失落。
身为自己最看重的儿子,烈元帝自然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当即,便安抚道:“放心吧,昭云只是累了,暂时回了镇国公府休息而已,你的手臂中了蛊毒针,可还多亏了昭云还有胡青牛,你才能捡回一条性命。宫里有这么多人,你总不能让一个无名无分的姑娘家,一直守在你的床边吧。”
“是。”
想到如今自己与沈昭云的关系,慕容湛的心底不由蔓延过一抹苦涩。
他不明白,为何沈昭云就是不肯接受自己。
难道便因为从前的误解与冷待吗?
可现在,他已经在努力的悔过与弥补了,为何,她就是不肯给自己一次机会?
慕容湛的眸色黯了黯:“我昏迷前,她曾被那人的内力震伤心脉,不知胡前辈可给她看过了?”
“放心,那可是他唯一的徒弟,就算他不救谁,也不可能不救自己的传人的。你与其担心旁人,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
说毕,烈元帝便招了招手,示意把熬给慕容湛的汤药给端了上来。
慕容湛心里烦闷,即便一口闷了,却也抵不过心里的憋闷与苦涩。
等到所有人都退去,只剩下他与灵风后,他便不顾伤痛,径直起身,披上了自己的外袍。
“走,随我去镇国公府。”
“可是您的伤……”
“无妨,不过小小毒镖而已,死不了。”
慕容湛完全没放在心上,即便烈元帝说了沈昭云会无事,可他还是不放心,想要亲自去看上一眼。
也或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执念。
仿佛,只要看着她,他便能安定一点般。
此时的沈昭云,自然是不知道慕容湛已经在赶往镇国公府的路上。
回了房后,她就让宝珠给自己准备了几大桶热水。
直到把浑身都洗得干干净净后,她才整个人没入了浴桶,任由温暖的水温,将自己包裹。
从昨日出事到现在,她一直都表现得异常的冷静。
哪怕是为了救慕容湛,做出那般大的牺牲,她也依然没有怨言。
可此时屋空人静,她却只觉得疲惫。
许多不该出现的画面,都纷纷扰扰的进入了她的身体,扰得她不得安宁。
她忍不住,蹙起了眉,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水里。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停止思考一般。
宝珠因为还有其他事,暂时没有候在外面。
所以慕容湛到的时候,整个屋里都是静悄悄的。
“阿云?”
慕容湛寻了半天,没有寻找到人,正奇怪沈昭云去了哪里,便听浴室的屏风后面,有细微的轻响。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立即走了过去。
而沈昭云因为在水里憋闷了太久,终于承受不住,从水里冲了出来。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都有种说不出的尴尬与停滞。
慕容湛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撞见美人出浴。
而沈昭云,则是有些羞愤与错愕。
羞愤,是因为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实在是太把与慕容湛的交融,当做一回事了。
而错愕,则是完全没有想到,慕容湛会在此时忽然出现。
“你——”
慕容湛反应过来,赶忙转过了身,耳根透着绯红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沐浴。”
“……”
沈昭云不知道该做什么。
良久,才若无其事,窸窸窣窣的起身,穿好了自己的寝衣:“这么晚了,殿下怎么来了?”
她其实更想问的是,慕容湛为何没有好好休息。
他知不知道,她究竟做了多大的牺牲,才把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我,我不放心。”
慕容湛不知道沈昭云衣服穿好了没有,只能保持着背立的姿势,嗓音关切的幽幽道。
“请殿下放心,我已经无碍,那人虽然震伤了我的心脉,可师父已经为我调理过了。倒是殿下,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何不在宫里好好休息,要是再出什么事,可就枉费旁人的救治了。”
“所以,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听到沈昭云不经意说出口的话,慕容湛不由欢喜:“原本刚醒来,看到你不在,我还以为你是不在意我的,可万没想到……”
“殿下,你误会了。”
沈昭云蹙了蹙眉,打断了他:“殿下是因为我才中了对方的蛊毒针,于情于理,我都不会撇下殿下不管,我只是不想殿下浪费了臣女的救治心血罢了,即便不是你,只是其他人,我也依然会这样。这无关什么关心,不过是责任与道义。”
“呵,好一个责任与道义。”
尽管早已知道沈昭云会拒绝自己,甚至会说出很难听的言辞,可当真的听到后,慕容湛还是住不住的窒息与心碎。
临昏迷前,他可是亲眼看到了沈昭云对自己如何关心,又是如何着急的扶住了自己的。
可为何,前后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她便又变得如此冷若冰霜了。
难道,真的要他把心掏出来,她才知晓,他当真已经悔悟了么?
“阿云,我没有旁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伤……”
“我的伤很好,就不劳殿下费心了,如果殿下无事,便请自便吧,臣女要歇息了。”
说着,沈昭云就径直往床榻行了去,也不管自己的头发是不是还全湿,还疯狂的滴着水。
慕容湛见她如此,心里顿时难受得跟针扎一样。
可看着她冷若冰霜的小脸,他到底,撂不出什么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