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沈钧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等与沈昭云用完了晚膳,便去了关押云若蔷的地方。
远远的,他便看到疯癫的妇人,手里抱着一个裹在襁褓里的巴掌大的娃娃,如获至宝般,将“他”搂在怀里,安然的哄睡。
可如果可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娃娃根本是一具死尸。
不但身体里是空的,便连脑袋,也只剩下了半截。
可饶是如此,云若蔷依然紧紧的抱着,仿佛深怕有人抢走了一般。
看着她这样,沈钧不由唏嘘。
“早知这样,又何必当初。”
忍不住,沈钧叹了一声。
不管她是装疯卖傻也好,是真的疯了也罢,总之,有的事还是要完全说明的。
“今日,云大人跟云夫人已经出殡了,所有的云家人,也已经离京了,而你,也因为得了重病,会被永远的休养在偏远的庄子里,一辈子无法再见人。用你的居心叵测,换来如今的结局,不知你可满意?”
“呵呵,呵呵呵。”
云若蔷听完,只是笑。
可笑着笑着,猩红的眼泪便留了出来。
不是普通的清澈,而是实实在在的带着鲜红。
可是,云若蔷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你以为把我害成这样,你们便可以独善其身?不,沈钧,似你们这般自私恶毒,总有一日,天会收你们的,我且带着孩子,在这里风光的看着,我要你们兄妹,还有所有牵涉了此事的人,全部都给我陪葬!”
“哈哈,哈哈哈哈!”
没有丝毫悔改的云若蔷,依旧故我的说着无比阴狠的话。
明明心早已千疮百孔,可她依然不愿回头。
沈钧是当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冥顽不灵。
哪怕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害死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也依然死性不改。
既如此,那他也不必多费唇舌了。
原本,他是指望可以好好过的。
纵然两人之间发生了很多的不愉快,可她到底还是自己的妻子。
只是自己一向冷淡,对这种事,更没有什么经验。
所以才造成了她的误会与怨怼。
可这,能是她出手害人的理由吗?
“你名下的生意,我已经全部都让人停了,从今往后,你便在这里好好的度过自己的余生吧。至于那些妄图想害我们的人,只要他们敢露头,就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你,好自为之!”
说毕,沈钧便不带任何眷恋的离开了。
可云若蔷心有不甘,却忽然唤住了他:“沈钧,你曾爱过我么?那怕是一点,或是一瞬?”
“从未。”
沈钧脚步未停,回答得斩钉截铁。
论情意,他的确从未爱过云若蔷。
唯一的,也不过是责任与道义。
倘若云若蔷没有走这样的极端,他或许也会与她生儿育女,一辈子相敬如宾。
可若说是爱,抱歉,他真的给不起。
一丝落寞,在沈钧的眸底一闪而逝。
很快,他便恢复了冷毅刚直的模样。
而云若蔷,在得到了他肯定的答案后,终于像是幡然醒悟,卸下了一切般。
望着沈钧远离的背影,她的眸底,迸射出了从未有过的怨恨与狰狞:“不爱好,不爱好啊。”
既然不爱,那她往后要做什么,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没再言语的云若蔷,就如同一个真的疯子一样,开始为襁褓里的空壳死婴穿衣,然后慢慢的印上一吻,落在了“他”的额尖。
“如何?”
沈昭云见沈钧回来,不由担忧的问了一句。
沈钧却摇了摇头,身形重逾千斤:“此事,终究是我的责任,是我有负于她,不配为人夫,倘若将来有什么事,大哥一定第一个挡在你的身前。你放心,从今日开始,大哥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大哥,说什么保护不保护,难道从一开始,她的谋害对象不是你吗?”
“或许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都已深受牵连。我总觉得,有一张无形的网,好像把我们全部都罩了起来,而对方唯一等待的,就是一个合适的时机。等到那个时机到了,相信他一定会将我们一网打尽,那到时候……”
“大哥,别杞人忧天了,反正富贵在天,生死有命,既然注定命中有此一劫,那咱们便坦然面对好了。不过云若蔷是个内宅妇人,向来不怎么接触外面,对方忽然手伸得这么长,甚至于还利用她,对我们都进行暗害,可见,对方与她绝不是只见过一两次面,或许,咱们可以顺藤摸瓜,把所有与之相关的人都排查一遍,说不定,便会有新的生机。”
“好,既如此,那咱们便从她的人际关系查起。所有与她相关的事,或是与她相关的人,咱们全都不放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