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蓁咬着牙,她明显是不愿意跟这个人走的。
这些声音,不过是同心蛊在作祟,她清楚的很。
好半天,白蓁蓁终于将心底的声音压下去,轻声道:“在下从不出诊,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这是符合谢长宁的角色说出的话。
萧白有些诧异,居然没用?
都已经到她面前,这么近的距离,他亲自将这些话说给她听,谁知道,居然没用?
毕竟这么多人看着,萧白只得礼貌的告辞,只是临走之前,却不自觉又看了白蓁蓁好一会儿。
如果不是同心蛊,他绝对认不出来眼前这人会是白蓁蓁。
已经过去四年了,白蓁蓁的身段仪态,整个人透出的气质,完完全全的变了。
“殿下,我们走吧。”他身边的小厮提醒。
萧白这才离开。
不急,他已经找到了白蓁蓁,他离她那么近,多试几次,总会让她听话的。
回到紫宸殿,沈宴正垂着眸,翻着一本奏章。
他听到动静,抬头,眼底泛着淡淡的颜色:“你果真能治好霓香吗?”
白蓁蓁一怔,点头:“霓香公主的病,不难治。”
“纯熙郡主怎么样了?”沈宴忽然目光一沉,换了话题。
白蓁蓁道:“公主第一次有孕,有些多虑,她的身体状况还不错。”
沈宴点头,跟他猜的一样,太医们都说她没事,她却不肯相信。
“陛下可是同意了?我治好霓香公主,你给我百年龙血珠。”白蓁蓁看向他。
沈宴目光微沉:“你要签订契约,朕便与你签订契约。”
用的,却不是玉玺,而是他的私人印章。
条约是一旁的太监写好,等着两人签名。
白蓁蓁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可是等到签名的时候,她的心口忽然一跳。
沈宴是认得她的字的。
这些年,她也没有刻意去练过字。
开药方的时候,都是银珠在一旁写,她很少动笔。
可是现在,若是这字迹落在沈宴眼中,是不是能很快把她认出来?
她提起笔,要刻意改掉常用的字体,多少有些痕迹。
不管了,希望他不会注意到吧。
白蓁蓁决定,这个名字她不签了。
她咬破手指,按下手印,轻笑一声:“这样才够有诚意。”
只是过了今日之后,她恐怕要想办法改变自己的字迹了。
起码,签名还是能改一改的。
契约签订好,两人一人一份,白蓁蓁想着同心蛊的事情,有些犹豫道:“民女还有一件事,想求陛下应允。”
沈宴目光沉下来:“一件事,一个条件,你要反悔吗?”
白蓁蓁轻轻咬了下唇:“并非反悔,而是我有一个朋友,她身上中了蛊虫,我希望陛下能替她治一治。陛下只用告诉我,该如何治就好。”
同心蛊的事,她并不打算让沈宴亲自为她治疗。
毕竟,接触的太多,她暴露的可能性也越大。
她只想要解决同心蛊的方法。
“作为交换,我可以答应陛下一个条件,替你医治一次别人治不好的病。”
沈宴轻笑一声。
这个人,还真把他这里当成集市做买卖了。
“这也能当成条件吗?”沈宴道,“若是朕请你来治病,你会不来?”
她人在大景京城,要是自己有需要,她就算再说不出诊,恐怕也不太好违抗圣命。
谁知道,白蓁蓁居然真的会点头。
“纯熙郡主的事,是因为我得知白家三爷对龙血珠有想法,我去给她诊治,并非为了陛下的圣命。”
“再说,陛下要是强行命令我去治病,就不怕我做什么手脚吗?”
“我如今肯承诺,只要陛下有需要,我一定会替您治好病人,您,您的家人,现在,或者以后,都可以。”
百草堂的谢神医,白蓁蓁自认,这个条件不会有人拒绝。
何况她要的也不多,不过是同心蛊的解决方法而已。
沈宴沉默了一瞬,道:“你是神医,你可曾见过,与你一样厉害的神医?”
这些年,找到白蓁蓁,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尤其是,他知道她还活着,却到处都找不到她,那些名声鹊起的大夫,他都派人去查过,谢长宁在京城打出名头时,他也查过。
可惜,这些人都不是白蓁蓁。
要是相似,谢大夫的身份是最相似的,年龄,身高。
可是她有一个孩子,她已经嫁过人。
而且他查出,谢大夫的身世,与大楚皇室有关。
更多的,他就不感兴趣了。
他只是觉得,白蓁蓁这样顶级的医术,只要活着,无论去到什么地方,都不该明珠蒙尘才对。
她一定是最耀眼最拔尖的那个。
就算当地百姓没有传出来,那她们这些医者,相互之间,总是听说过的吧?
白蓁蓁轻轻看着他的表情,没有半点破绽道:“民女虽然可被人称一声神医,其实业内也有不少比我厉害的大夫,陛下要是想知道,我可以都给陛下写出来。”
她知道,她写出来的这些人,沈宴一定都去查过。
沈宴没有应声,或许,他只是随口问一问。
他只是见到谁都想问一问。
白蓁蓁悄悄缩紧手指,她看到沈宴的眼底,多了几乎蚀骨疯狂的爱意。
不得不让她感动。
可是也仅仅是作为局外人的感动而已。
沈宴这样的性子,偏执到几乎要走火入魔,她若想要安生的日子,绝对不能再和他搅合在一起。
“朕在找一个女子,她可能隐姓埋名,换了身份,但她医术卓绝,有时也会用匪夷所思的方法治病,你可听说过这样的大夫?”
白蓁蓁眼中发涩:“倒是没有听说过,陛下说的,是护国公府的四小姐,您曾经的王妃吧?”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问了出来。
不过,沈宴后位空悬,后宫空空如也,究其原因,整个大景天下无人不知。
倒也用不着她刻意回避。
就算说出来,也不会让人怀疑。
她没想到沈宴会等这么久,她多么想告诉他,别等了,在等,也是徒劳无功。
沈宴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谁都知道的事情,不必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