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蓁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吗?”
沈离实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对白蓁蓁,但现在她身上有伤,他觉得自己应该关心她:“我带回府,如果你不愿回去,你说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白蓁蓁摇头,正要开口,身后却传来了安乐公主的声音:“四小姐在这里。”
沈离回头,眼神不善,似乎是在责怪安乐也偷偷乱跑。
白蓁蓁看她,安乐一身素服,头上的装饰也只有一根简单的玉簪子,神情倒是没有淑贵妃刚死的时候那么癫狂,反而多了一分冷静。
“多谢四小姐愿意救我母妃,虽然没有来得及。”安乐看向白蓁蓁,嘴角勾出一个凄凉的笑,平白生出一丝荒凉感。
白蓁蓁虽然一向跟安乐不对付,但是她现在这副样子,白蓁蓁不愿落井下石:“公主节哀。”
沈离不知为何心中愤怒,白蓁蓁跟安乐都能好好说话,为什么就是跟他不能?
“安乐从前不懂事,对四小姐多有得罪,还请四小姐见谅。”安乐微微欠身,忽然跟白蓁蓁道起了歉。
白蓁蓁:“……”
她才不信安乐会忽然改变,但她或许以后跟安乐也不会有什么交集:“都过去了。”
“父皇已经再给我挑和亲的人选了,”安乐道,“除了大月国,还有一些周边的部落,都是她挑选的对象。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再跟你做对。”
白蓁蓁没说话。
倒是沈离震惊无比:“父皇要把你嫁出去?母妃才刚刚去世,他居然这样对你?”
安乐瞥他一眼,眸中没有从前那样半分对沈离的敬意和害怕,半笑不笑道:“皇兄眼里还有我,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沈离被噎了一瞬:“你这是什么话?”
淑贵妃死了,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了,他怎么可能不在乎?
白蓁蓁不想牵扯进他们的事中,但安乐却忽然道:“萧沉好些了吗?他能说出伤他的人是谁了吗?”
白蓁蓁摇头:“他的舌头断了,萧夫人后来找回来时已经有些来不及,怕是以后都是哑巴了。至于他的四肢,也都没养好,怕是不能写字。”
尤其是,他用来写字的右手坏的有些厉害,这会儿还缝在肚子上养着呢。
肚子上长着一只手,那场面还挺渗人。
“倒是不用那么麻烦,”安乐笑笑,他看向沈离,“谁伤了他,一共就那么几个人,不如我们去问问他,让他点头摇头就行了。”
白蓁蓁挑眉,安乐忽然来向她示好,到底是为什么?
一个人的性格哪有那么快改变,事有反常必为妖。
“那也明天再说,”沈离道,“我先送四小姐回去,你快回宫。”
安乐幽幽的瞥他一眼:“我送她回去,你回宫。”
语调里没有恳求,更像是商量。
好像自从安乐给了沈离一巴掌之后,就对这个哥哥完全失望了一般。
“安乐!”沈离低吼。
白蓁蓁道:“那就麻烦公主了,送我回府吧。”
沈离心中愤怒与不安交加,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白蓁蓁离开他的时候,沈纯熙不再维护他的时候,还有现在,连安乐也变了。
沈离不知道为什么她们都会变,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但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蓁蓁和安乐离开,他觉得自己十分多余。
白蓁蓁和安乐一起走在街上,安乐有心去扶她,犹豫再三,还是扶上了她的胳膊。
“多谢。”白蓁蓁低声道。
安乐的目光落在她的心口,借着月色,还是能看到红色的一片:“你受伤了吗?”
“小事,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白蓁蓁道。
安乐一手扶着她,从袖口缓缓露出一把尖刀,面上却没有半点不对:“我要去和亲了,以后也不会再见,如果还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不妨告诉我,比如你和云出岫的事。”
白蓁蓁摇头:“没有,公主以后自己小心……”
话没说完,她忽然察觉到了极重的杀气。
在她刚刚推开安乐的那一瞬,安乐手中的尖刀猛地刺出:“给我母妃偿命去吧!”
白蓁蓁快速闪开,安乐又一刀刺了过来:“我母妃都死了,凭什么你还活着?”
白蓁蓁心头疼得有些厉害,但人在激动的时候会分泌大量的肾上腺素,她一脚将安乐手上的尖刀踢开,安乐完全躲不开,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果然,这个安乐公主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她安什么好心。
“白蓁蓁,你不得好死!”安乐凄厉的喊出声,知道自己刺杀不成功,以后也可能不会再有机会了,她瘫倒在地上,眼泪疯狂的滚落。
白蓁蓁看着她躺在地上,眸光微动,之后转身就走。
“你杀了我啊,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安乐见她要走,立刻大喊,“我刚才要杀你,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有什么用?”
她的眼泪滚得更急,没有了母妃的庇护,知道了父皇的虚伪,也指望不上沈离对她好,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活着,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送去和亲,被包装成一个美丽的礼物,到荒无人烟的地方,送给异族的蛮夷。”安乐癫狂的在大街上喊,“你别走,我要杀了你——”
如果杀不了白蓁蓁,让白蓁蓁杀了她也行,总之,她不想再活着了。
白蓁蓁心中微叹一声,却也没有回头,安乐也挺惨的,她就不补刀了。
生活在承明帝身边,谁不惨呢?
第二天清早,胡梦甜在赵怀的看押下回宫,脸上仍然是那副娇羞的表情。
承明帝看向她,此刻他已经知道,云襄没有生命危险,而这个功劳,当然是要给胡梦甜的。
“你还算懂事。”承明帝看着地上跪着的胡梦甜,心中微微放了心,“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你原本就是襄儿的未婚妻,现在……也不过是提前了,你们的婚约照旧。”
胡梦甜道一声谢,重重的磕了个头,重新抬起来的时候,眼中已经带了些期待:“陛下,臣女为他治病,失了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