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出岫低着头,脑海中都是萧沉那残破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实在是心神不宁。
她又摸了摸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孩子是她最后的筹码了,她不能允许这个孩子出一点意外。
“倒是我,”安乐公主开始感叹,“我的婚事,也不知最后会落到哪里去。”
说起来,她从醒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纪王世子沈东篱。
她从前是有些喜欢他,但也知道那是自己本家的兄长,喜欢了也没用。
再加上跟沈纯熙交恶,她对沈东篱是半点想法也没有了。
如今她唯一的期待,就是自己嫁人之后还能留在京城,不至于到外族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云出岫定定的看着安乐,再怎么说,她也是皇帝的女儿,她难道会比自己还要惨吗?
她心中不禁苦笑,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事到如今,她早就明白了,男人的感情是会变的,从前说着只爱你一个人,遇到下一个之后,很快就变了。
嫁给爱情,不如嫁给权势。
想到这里,她缓缓冷静下来,眼眸中射出冷淡的光,只要有权势,别说伤害一个萧沉,就算是十个八个,又算得了什么?
采儿在外面瑟瑟发抖,她知道云出岫的各种阴谋,她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些事情都告诉白蓁蓁,让她有个防备。
但云出岫毕竟是她多年的主子,余威犹在,再加上她也觉得此事可行,要是云出岫能东山再起,她也没必要另投山头不是吗?
思忖半天,她到底也没决定该怎么样,重新转过身,在廊下不安的睡着了。
皇宫之中,郑嫔没了安乐,只能装疯卖傻。
宫人们不知道她在装疯,给她吃搜了的饭菜,喝凉了的茶。
“你以为你还是贵妃吗?”几个小宫女一人端着一盘美味佳肴,从她鼻子上过去,“来啊,叫声主子我就给你吃。”
郑嫔肚子倒是不饿,但心中奇耻大辱。
她是傻子,她要想装好这个傻子,就只能跟她们示弱,跟她们要吃的。
“我要……”郑嫔嘿嘿笑着,嘴角流出口水来,恶心的要命。
一个宫女将肉从她鼻子边绕过去,然后猛地塞进自己嘴里,一脸享受:“原来主子的饭菜是这种味道啊,咱们今天也算尝过了。”
几个宫女哈哈大笑。
其中一个似乎觉得有些不妥,问道:“咱们这样做合适吗?靖王殿下跟安乐公主可还顾着她呢!”
“怕什么?”为首的宫女犀利的眼神看过去,“她都这么傻了,她说的话有人信吗?快吃,吃完给她吃剩的,吃剩的都是便宜她!”
“你忘了她以前是怎么欺负咱们的姐妹的?”另一个宫女在馒头上踩两脚,满是黑乎乎的印子,然后强行塞到郑嫔嘴里,恶狠狠道,“吃啊,多吃点,你要是瘦了,靖王殿下还要责罚我们呢!”
郑嫔忍着屈辱的眼泪,将脏兮兮的馒头咽下去,把这一切都记恨到了白蓁蓁头上,她强行露出一个笑脸:“好吃,还要,还要。”
“哈哈哈哈哈……”
玄武殿里传出快乐的笑声,宫女们好久没有这样快活了。
一日后,城门口。
承明帝下了命令,让护国公不必回到祁连山下,而是去往北地,镇守北地平安。
此时,白余墨一行人已经轻甲骑行,准备离开。
除了按照礼节应该来送的朝臣,倒也没有几个相熟的朋友,白余墨一家驻守边关多年,在京中确实已经没有多少人脉了。
白子洛不太高兴:“陛下这是变相在削减父亲的势力呢,蒙古部落平了,现在他倒是让别人去那边白捡功劳去了。”
北地苦寒就算了,接管的还是别人的兵,想要重新培植势力,得很长时间呢。
但承明帝此举也说明了,他只是制衡,还没有打算对白家动手。
白蓁蓁一身红色的劲装,整个人洒脱又明媚,要是她肯穿铠甲,想必比起巾帼英雄来也不遑多让。
沈纯熙红着眼睛送白蓁蓁走:“你真的不想留在京城了吗,其实你可以去我府上住,我父王和母亲都不管这些,有我在,你也不必担心有人会拿你以前的事做文章。”
白蓁蓁微笑着抱抱她,她在京城的时间并不长,唯一一个朋友,也就是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沈纯熙了:“我已经跟靖王和离了,留在京城也没什么事,你放心,以后你要成亲了,我就算远在天边,也会回来参加你的婚宴。”
沈纯熙锤她一拳,眼神往高处的城门之上瞥一眼,那里,站着一个舍不得又不肯来送别的人。
“你……真的舍得吗?”沈纯熙犹豫着问道。
“什么?”
沈纯熙抿着嘴,道:“虽然现在看起来,他和三公主的婚事推不掉,但是总有机会的。你要是走了,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白蓁蓁心脏跳慢了一拍,半晌,才幽幽朝沈纯熙道:“对他好一点,他也挺难的。”
明明是兄长,却也不能相认。
白蓁蓁没有回头,转身朝白余墨道:“我们走吧,爹。”
远处一个官员气喘吁吁的过来:“四小姐留步!”
他来的及时,白余墨刚走出城门。
白蓁蓁认出了他,是靖安司的司丞钟淼。
钟淼先是给白余墨行了一礼,然后立刻道:“四小姐现在还不能走。”
白余墨眼角冷下来:“阁下何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钟淼有礼的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古板道:“有一幢人命案子或许是四小姐有关,本官领朝廷俸禄,自当带四小姐回去调查。”
钟淼的脸色冰冷起来,眼神凝重:“请吧,四小姐。”
没等白蓁蓁的两个兄长说话,白余墨已经冷冷道:“小女犯了什么事?不妨先跟本将军说说。”
钟淼欲言又止,犹豫三分,还是道:“定远侯府公子萧沉,于护国公府门口被发现。”
白蓁蓁有些诧异:“萧沉死了?”
她对这人也算有点印象,前段时间不是还满脸发黄的要她治病吗?怎么忽然就死了。
钟淼眯着眼睛:“四小姐不知道?”
白蓁蓁纳闷:“我知道什么?”
钟淼有些胆寒,他觉得如果凶手真是白蓁蓁,那她现在这个样子,也装的太好了。
“他没死。”钟淼没有透露更多的线索。
白蓁蓁松了一口气,回头朝白余墨道:“父兄先走,我跟着他们调查几天就会跟上的。”
只要人没死,那就好说。
白蓁蓁自恃医术高明,无论萧沉怎么了,她都能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