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彦摇头,拼命摇头,只是刚才那一下,他就确定,白蓁蓁是个恶魔。
他要他的指甲,他不要被疼死。
可是……
他也想要荣华富贵。
此时,屋檐之上,景澈手里啃着个玉米棒子,一边吃一边观察屋内的动静。
他真惨,连个跟他换班的人都没有,一日三餐都得在这屋顶上解决。
瞧白蓁蓁要给人拔指甲那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她能出什么事?他家公子真是瞎操心。
“好,我就信你一次!”徐彦咬着牙,哭丧个脸,他只要拿到白蓁蓁的贴身物件,到时候有足够的证据,在众人面前毁了她的清白,就够了。
白蓁蓁轻笑一声,为了这点破事要了徐彦的命不至于,但借机让他狠狠疼一回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三哥,让人拿铁签子来,再端盆炭火。”白蓁蓁在屋内左右看了看,最后伸手一拍徐彦正坐着的椅子,“这木头还挺结实,就这个吧。”
“拿麻绳过来,把他困了。”
徐彦惊吓的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拔指甲啊,”白蓁蓁幽幽的看着他,“很疼的,万一你受不住乱动,可就麻烦了。”
烧红的炭盆端上来,一根粗壮的铁钳也被双手呈上。
眼看下人手持绳子,就要过来把徐彦绑了,他立即大叫一声,疯了一样往出跑:“不治了,我不治了!”
“徐彦!”徐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回头一看白蓁蓁,手里正拿着铁钳往炭盆里烧呢,自己也吓了一跳。
也不能太怪徐彦,谁看了不害怕啊!
“我、等我回去说说他,改天再登门。”说罢,徐夫人也一脸骇然的走了。
白子洛一脸大惊小怪的表情:“不就拔个指甲?指甲哪有命重要?”
屋顶上的景澈玉米棒子都差点掉了。
此时的云宅,一位不速之客前来拜访。
“世子,外臣今日来,不光是为了三公主,也是为了您。”一身黑袍的姬老头从袖口缓缓拿出一个信封来,郑重其事道,“我知道,让世子跟我们合作,世子一定会有顾虑,但世子不妨先看看这个。”
那信封已经陈旧的发黄,上面的折痕也有着岁月的积累。
云襄眸色冷淡,心中却已经激起千层浪。
“这是——”
“圣文二十一年,我国国主收到一封密信,里面包含一张京城布防图。”姬老头的话说的很简略,但已经将当年的真相呼之欲出。
圣文之难,京城城破。
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通敌之人。
云襄缓缓将信封结果,好半天,却没有打开。
他不必打开,仅仅是信封上“国主亲启”这四个字,他就已经认出了是谁的笔迹。
他在承明帝身边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当年的事没有证据,他所有的怀疑,都没办法落到实处。
直到他看到这封信。
“如今是承明帝,也就是彼时的四皇子,亲自写了一封手书,与我大月国国主约定,愿意送出京中布防图,且在他登基之后,年年向大月国上贡粮食布匹和金银。条件就是……”
“条件就是,让你们留下假证,将通敌之名推到湘王身上。”云襄闭上眼睛,睫毛颤动不已。
罪魁祸首,谁才是当年一战的罪魁祸首!
他为了走上那个至尊之位,居然能将京城万千百姓的性命作为筹码,让大月国的铁蹄打碎京城的国门。
他害死了圣文帝,害死了雍王,害得纪王瞎了一只眼睛。
他冤死了湘王府和鄢陵侯府上下无数人的性命。
云襄当时还小,却仍然记得,他逃出湘王府的那一天,京城中的百姓们都高喊着:叛徒,该杀!
谁是叛徒?
这个高高坐在九为至尊位置上的人,才是真正的叛徒!
“此药只需连续服用半个月,就可让人逐渐瘫痪,到时,承明帝随你处置,你愿意扶持玉陵王暂摄朝政也好,想恢复湘王世子身份,自己做皇帝也罢。我们大月国都是支持的。”
姬老头缓缓道:“承明帝信任你,你蛰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吗?想想抄家的两座府邸,你难道不想替他们报仇?”
云襄将手中的信封拆开,一字一字,皆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笔迹。
这封亲笔信,足以证明,大月国使臣说的都是真的。
他将信纸紧紧攥在手里,另一只手端起一杯茶水,袅袅的白雾遮住他的脸颊。
“条件呢?”云襄问道。
姬老头脸上浮现笑容:“好说,交出边关布防图,让我们将阴山重新打回来,恢复岁贡,仅此而已。”
云襄的眸子顿了顿。
姬老头再次劝说:“三公主很喜欢你,他日两朝联姻,世代友好,这对两国子民都是好事。”
他对胡梦甜很有自信,她聪明漂亮,又习得一手好医术,放眼天下,没人能比她更高贵。
再加上云襄有足够的理由帮他们,姬老头几乎可以确定,此行万无一失。
云襄终于接过他手上的药瓶,朱红色的药粉,溶于水后无色无味。
姬老头欣慰的笑了:“还请世子快些行动,等到白余墨回京,京中局势,可就不好掌控了。”
另一边,任凭徐夫人怎么说,徐彦都坚决不肯再去找白蓁蓁看病了。
徐夫人急得团团转:“这泼天的富贵,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就算他不要,自己可还要要呢!
徐彦怒道:“她是要拔我的指甲,又不是拔你的指甲,你说的这么轻巧,你怎么不让她给你治?”
徐夫人气结,伸出手就要给他一巴掌,被他给躲过了。
“这么好的机会你抓不住,你难道要永远当个不入流的穷酸秀才吗?”徐夫人怒道。
她这话说到了徐彦的心病上,徐彦中了秀才也好几年了,一直都没能更进一步,家里那点老底都要被他挥霍完了,再这样下去,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我想到了,”徐彦忽然灵机一动,“淑贵妃不就是要让她名声狼藉吗?管他有没有实证,我们多找几个人散播不就行了?”
当晚,白蓁蓁意外的收到了安乐公主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