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铮原本是南安王府中最受宠的世子,无限钱途。
要不是云出岫自作主张,非要招惹安乐公主,屡次跟白蓁蓁为敌,他也不至于绑了白蓁蓁,最后被人发现父亲铸假币,最终导致南安王府败落。
一切都是云出岫的错。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他成为庶民后,萧沉看在云出岫的面子上主动找上他,要给他一个和从前一样尊贵的环境,与他称兄道弟。
可自从那天晚宴回来,一切都变了。
萧沉骂云出岫不过是个贱人,是被他……
从此,他成了定远侯府最下等的下人,天不亮就要扫地。
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事,要是哪天这件事爆发,云出岫玷污皇家血脉,他一定也会被株连。
只有杀了云出岫,他才能活下去,他想活下去。
于是他看到白蓁蓁的那一刻,就想冲出去拦住她。
她沦为下堂妇,也是因为云出岫,他们有同样的敌人,他可以找白蓁蓁帮忙。
但他没想到,白蓁蓁只是站着,十分淡然的告诉他:“云出岫的事,与我无关。”
云铮的脸色错愕万分:“你就不恨她吗?”
白蓁蓁没再说话,离开了定远侯府。
身后,传来了对云铮的打骂声。
靖王府,云出岫抱着沈离,使劲往他身上贴,柔弱无骨:“殿下,大夫说了,云儿的身孕不足一月,是可以……那什么的,殿下难道不想念云儿吗?”
沈离伸手扶着额头,张太医的药很有效,他连着吃了七天,到现在都觉得身子好的不得了,浑身精力充沛。
他今日陪着云出岫,原本没动什么心思,可后来被她缠得有些过火,才发现某个地方没动静了。
这可把沈离吓得不轻。
云出岫对此丝毫不知,继续抱着他,把头靠在他的后背上,眼泪汪汪的:“殿下是嫌云儿伺候的不够好吗?”
沈离心烦意乱。
门外传来敲门声:“殿下,定远侯夫人传消息来,是关于靖王妃的。”
云出岫刹那间变了脸色。
沈离将她的手掰开,披上外衣,开门走出去:“你说。”
云出岫嫉妒的发疯,那个女人分明已经和离了,为什么靖王府中所有人对她的称呼依然不变?
还有沈离,分明已经被人那么厌恶的甩开了,为什么还要缠着白蓁蓁不放?
她都已经有了身孕,沈离却还是没打算让她做正妃。
难道只有白蓁蓁死了,他才能断了这个心思吗?
她已经心力俱疲的跟白蓁蓁斗了这么久,还不算完吗?
云出岫下了床,鞋也没有穿,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前面说了什么,她没有听到,她只听到沈离似乎沉默了很久,然后才低声:“你说得对,不必如此明目张胆,容易激发她的逆反心思。想个法子,让她最终来求本王就行。”
方七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殿下已经跟四小姐和离,又何必追着她不放。如今云侧妃已经有孕,殿下过着阖家欢乐的生活不好吗?”
沈离的目光骤然沉了下来:“什么时候本王的事也轮得到你插嘴了?”
方七把头低下去,本能的预感到沈离不会讨到什么好果子吃,出于忠心,他又劝了句:“殿下已经错过四小姐,难道还要错过云侧妃吗?她也是殿下喜欢的人啊。”
云出岫情不自禁的伸手抓着门框,竖起耳朵继续听。
“你给本王听好,她是本王的王妃,不是什么白府四小姐。”沈离沉着声音,方七不自觉将头低得更低。
“本王已经错过她一次,不会错过她第二次。你要是再说这句话,就卷铺盖滚人。”沈离死死的盯着方七的头顶,他不允许手下对他有二心。
方七只得道:“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跟商贩说,让他不要把鱼卖给王妃。”
云出岫在门后惊惧交加的听完了这一切,只觉得自己的后位之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可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孤女,除了靖王这个大腿,她还能抱谁呢?
“我本想就此放过你的……”云出岫失魂落魄的回去装睡,一边喃喃,“可你不死,沈离的心永远回不到我身上来。”
白蓁蓁回去,果然发现沈纯熙也一无所获。
她心中早有预料,这件事既然已经被沈离知道,沈离就肯定会给她下绊子。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道:“你说那个安南国的商人姓阮是吧?我这就去找他。”
沈纯熙吃了一趟闭门羹,正气上心头,立刻就要跟她一起再去一趟。
白蓁蓁拒绝了:“我带着晚晚去就行了,你在这里守着云襄,别人守着我不放心。”
以沈纯熙的脾气,要是她再去一趟,说不定白蓁蓁连阮老板的门都进不了。
沈纯熙一听有大任务交给她,一边愤愤一边又得意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看着他。”
阮老板的鱼一向抢手,这个时间,他早就卖完了鱼,不在平康坊了。
白蓁蓁找到他住的地方,在他正堂等了一刻钟,阮老板才姗姗来迟。
“要鱼?没有了,这个月的都没有了。”阮老板不等她说话,直接摆摆手,操着一口口音极重的大景语言。
白蓁蓁看向他,对这个结果倒是也不意外:“在下护国公府嫡四女,阮老板想必也听说过我。我也不跟你绕圈子,只要你卖我两条鱼,以后你或者你的家人有什么病,我一定替你解决。”
阮老板神色骤然起敬起来,但这敬色也没维持多久。
他当然听说过白蓁蓁,她从商洛回来的时候,上元节都因为她和靖王的功劳而多热闹了几天呢。
要是能得到她一个承诺,那也是很有分量的。
可是他只是一个外籍商人,要是得罪了靖王,以后这生意怎么做?
他妻子儿女都是大景人,他可不想被赶回安南国,落个妻离子散的下场。
阮老板心中哀叹一声,拱起手来:“四小姐,我也不瞒您。这些鱼都被人订了,您不妨想想自己得罪了谁,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白蓁蓁琢磨了一下,道:“是靖王让你这么跟我说的么?”
阮老板的面色立刻变得不好看起来:“我可没这么说,不过四小姐要是真想得到鱼,恐怕还是得求他。”
他不过是个低层谋生的鱼贩子,不管是沈离还是白蓁蓁,他都得罪不起,最好的方法就是置身事外。
免得城门失火,殃及他这个池鱼。
“其他的呢?”白蓁蓁问道,“还有些鱼,是卖给酒楼或者别的官员的,可否麻烦你为我提供一份名单?”
阮老板笑了笑:“可以是可以,只是这份名单,靖王手里也有一份。”
白蓁蓁无语了,合着沈离为了让她去求他,已经把市面上的罗非鱼都垄断了呗?
白蓁蓁离开了阮老板家,琢磨着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小姐,靖王等着你去求他呢,要是你真去了,岂不是合了他的意?”晚晚有点气愤。
白蓁蓁摇头,分析的很理智:“求完了他也不会给我的。”
“就没别的东西可以祛除疤痕了吗?”晚晚又问。
白蓁蓁当初的鞭伤,也花了不少时间才好,但那些疤痕都不算大,恢复起来也容易。
云襄脑门上那个,跟个大枣似的那么大,哪那么容易好。
除非他愿意换个发型,额前搞个空气刘海出来,把疤痕遮住。
一想到这个,也不知道戳中了什么笑点,白蓁蓁莫名觉得好笑。
“要不我们还是去一趟靖王府吧。”白蓁蓁想了一会儿,道,“求是不可能了,但想个别的法子拿到,还是能试一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