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殿外,沈纯熙不失礼节的回道:“我的名声如何,婶母就无需关心了,白蓁蓁怎么样,更不劳婶母。怎么不见沐瑶姐姐,过年也要陪着府中那些男宠吗?”
沈沐瑶是纪王妃的女儿,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养养面首,在京中的名声可谓一片狼藉。
燕王妃的脸色一下变得不好看了,这不就是再讽刺她,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却来管她?
“我这都是为你好,你要不是纪王爷的女儿,我才懒得说呢。”燕王妃急声道,“白蓁蓁就是野山鸡上不得台面来,知道自己要被休,连年宴都不敢来,倒难为你替她说话。”
沈纯熙不禁皱起眉头,难怪谣言传千里都会变。
白蓁蓁分明是自己提出的和离,但传到纪王妃这里,就变成了她德行不堪,被人休弃。
“我为白蓁蓁说话,是因为她并无任何不可见人的事,倒是婶母,敢为沐瑶姐姐说话吗?”
燕王妃一怔,随后大怒,两根手指颤抖着指着沈纯熙:“你怎么这么跟长辈说话?还有没有一点教养?”
沈纯熙冷冷道:“倚老卖老的长辈,倒也不值得我尊敬。”
燕王妃气呼呼的还要骂她,无奈实在词穷,“你”了半天,居然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
“难怪连淑贵妃都不愿再与你相处,原来你也是野性难驯!”燕王妃终于抓到了沈纯熙的污点,连忙抛了出来,试图让自己占上风。
沈纯熙目光怜悯的看她一眼,不愿再与她废话,转身进了麟德殿。
燕王妃气得不得了,她捂着胸口,将气撒在燕王爷身上:“你就容忍一个小辈这么折辱你的发妻?”
燕王爷看她一眼,没说话,颇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燕王妃顿时更气了。
云出岫忙去扶着燕王妃安慰她:“燕王妃别跟纯熙郡主置气,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
燕王妃有些可怜的看着云出岫:“难为你这么懂事,要不是……哎,你也不会只做一个侧妃了。”
云出岫微微低着头,心中却对这话认同得不得了,以她的身份,怎么能只做一个侧妃?
宴会的时间很快就到,今年承明帝的三个儿子都在身边,礼部专门把三位皇子的位置安排在最显眼的地方。
结果三个位置缺了俩,空荡荡的更加扎眼。
沈离没来,沈瑾凑到沈琢那一桌去,热情如火的跟他说着什么,往他手里塞着玉芙糕。
承明帝一眼便看到沈离不在,原本的好心情也变得不满,他特意让白蓁蓁提前进宫,就是希望他们在宫宴上至少能做个样子。
“怎么,靖王和靖王妃还没到吗?”
淑贵妃艳丽的红唇抿了起来,看似圆场笑道:“靖王妃先前在本宫那里吃了饭,闹了小性子,离儿去哄了。年轻人嘛,闹起脾气来,忘了宫宴也正常。”
承明帝果然如她所愿的抓到了重点,嘴角立刻沉下来:“你说,靖王妃在你宫里闹了起来?”
真是野性难驯,不懂规矩!
“靖王妃真是好大的谱,咱们这些做女人的,哪个不是恭敬守节。偏偏她气性如此大。”燕王妃冷笑一声,幽幽道,“娘娘可是皇贵妃,身份贵重,更别说还是白蓁蓁的婆母。她不懂礼数就罢了,连宫宴都敢不来,当自己是什么人呢?”
燕王爷看她一眼,没说话,不关他事。
“婶母说的是,”安乐公主终于找到机会,立刻落井下石,“她平日就对我母妃诸多不敬,我母妃今日好心跟她修复关系,她却连酒都不肯喝,真是好大的威风。”
“照我看,她根本配不上我哥哥,就该被我哥哥休了才对……”
安乐公主旧事重提,满目激愤。
承明帝垂着目光,面上未露倪端,但也没有因此斥责安乐,显然,她的话也说到了承明帝心里去。
云出岫在一边看得心里痒痒,她很想说几句话落井下石一番,但她也实在不敢让承明帝再注意到自己了。
心急之下,她戳了戳旁边的云铮。
云铮受到云出岫的提醒,又听到安乐刚才并不替白蓁蓁说话,于是也顺着安乐的意思道:“陛下,今日年宴,屡次提及靖王妃,岂不是坏了众人团圆的心情?”
安乐没想到云铮会替她说话,虽然还是瞧不上他,却也觉得这人还算识趣。
沈离恰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他脸上神色不太好看,这个死女人,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连巡逻的侍卫都说没有异样。
她中了药,要是遇到别人可怎么办?
“殿下,你来了。”云出岫看到他,忙激动的起身。
沈离看她一眼,心中顿时升起烦恼,他明明让云出岫禁足,谁把她放出来的?居然还让她来了宫宴。
只这一眼,让云出岫的脸色刹那间变白,眼泪也顿时涌出来。
沈离从未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她,他还在生她气吗?
“靖王妃呢?”淑贵妃故意问道,“是不是还不愿意过来?你是男子,凡事哄着她让着她就好,别跟她针锋相对。”
沈离听话听音,也知道下药一事不能让人知道,便顺着淑贵妃的话道:“她确实有些心情不好,儿臣代她向父皇赔礼。”
承明帝眉头紧蹙,越发觉得白蓁蓁不懂事。
按照惯例,往年宫宴时,会由皇帝将宴席上的部分菜品送到大臣府上,来表示对他们的器重。
而这一次,承明帝对白家颇有意见,居然一道菜都没有给护国公府赐。
“护国公征战在外,府中也无人,就不必送去了。”
白子钦虽然没走,但承明帝下令让他走了,这会儿也干脆当做不知道。
宫宴上的人都难免面面相觑,猜测承明帝是不是对白家有了什么意见。
不过身为主角的白蓁蓁没有来,再多的猜测也没机会验证,倒是让一些有心人狠狠失望了一把。
比如燕王妃。
她就没见过有谁比白蓁蓁还不要脸。
下了药还不承认,夫君要娶个侧妃,她就干脆说要和离,实在是个妒妇。
不就是仗着护国公府有军功吗?
可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落魄回家。
可惜,今天看不到她的笑话了。
宫宴结束,沈琢被承明帝单独留下,云出岫一出门便缠上了沈离,泪眼汪汪的:“殿下真的不要云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