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去做了个假的?”沈离一拍桌子,对面站着的方七猛地一颤。
以为她多有能耐,还要把长生殿都给烧了,没想到居然要去做个假的。
他本来是真的打算再也不管白蓁蓁了,随便她惹出什么祸事来,但他真没想到,白蓁蓁居然连欺君之罪都敢犯,她不要命了吗?
“就算她自己不要命了,也不要拖累靖王府。”沈离的脸色冷的可怕,“她人呢?”
方七低头:“应该很快就回府了。”
沈离握紧拳头:“调弓弩手来,等她回来,将她困在凝月阁,不许她再出门!”
再放纵下去,就要养虎为患了。
“殿下,需要做到这种份上吗?”方七抬起头,忍不住问道。
靖王府府兵八百,其中包括弓弩手八十人,从靖王府建立到现在,沈离除了上一次要杖则白蓁蓁以外,还从没闹过这么大的动静。
沈离站起身,看着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眸中满是阴沉:“本王若不拦着这个愚蠢的女人,她明日就会在父皇面前犯下大错。到时候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再保住她。”
可偏偏白蓁蓁仗着自己会几下子功夫,屡屡不将他放在眼里,恐怕自己再怎么好心跟她去说,她也会不知天高地厚地不要他管。
调动府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殿下对王妃真是仁至义尽。”方七忍不住感动道。
沈离闭上眼睛,良久才道:“好歹夫妻一场,不愿看着她送命罢了。”
白蓁蓁压根不知道沈离还没准备放过她,她带着打好的长命锁回到凝月阁,耳边便听到了无数的脚步声。
密密麻麻,似乎要将她这里围起来。
她将金锁放进自己怀里,从晚晚手里接过灯笼,让她先回去,自己举着灯笼往外看。
“你又要做什么?”白蓁蓁站在院中间问道。
淡黄色的灯笼光芒打在地上,逐渐照出了一个人影。
沈离缓缓走过来,面色一沉:“你可知道你已经罪犯欺君?”
白蓁蓁冷笑一声,缓缓转过身看他:“图纸是你母妃给我的,难道你连你母妃也信不过吗?”
沈离沉着眼睛,他此刻不在乎白蓁蓁挑拨离间,他的母妃是天底下最好的母妃,温柔贤淑,一心为了他好。
“安乐的那枚金锁已经做了十几年了,早就有所磨损。你现做一个,以为父皇昏庸无能,看不出来吗?”
白蓁蓁淡淡道:“我做旧了。”
沈离嗤笑一声:“真是愚蠢。”
白蓁蓁瞥他一眼,这么久了,这个男人还是让人恶心。
“你要是有本事就把金锁找到,”白蓁蓁语气平淡道,“要是没有,就别在这说风凉话。”
沈离今日真的不是来跟她吵架的,他已经带了人来,没必要做无畏的口舌之争。
“你怎么想都好,”沈离道,“反正明日你是进不了宫了,我会替你把偷盗的罪名认下,再跟父皇求个情,父皇不会将你怎么样的。”
说罢,他转身离开。
白蓁蓁一惊,上前一步:“你软禁我?”
几乎是瞬间,屋顶露出无数寒光簇簇的箭芒,纷纷对准了白蓁蓁。
“有本事你就出去。”沈离已经走到凝月阁院外,“但本王告诉你,这次你要是还敢忤逆本王,到时候东窗事发,本王绝对会袖手旁观,看着你死。”
“还有。”沈离负手而立,“你也别指望有别人会来救你。”
当朝一品亲王府邸,他就不信公子襄敢闯。
“沈离,你凭什么软禁我!”白蓁蓁立刻追出去,刚一抬脚,几支箭馊地射入她脚下的地面。
白蓁蓁被迫停下。
“刀剑无情。”沈离脸上的神情仍旧是冷冷的,“真要是伤了你,可不能怪本王。”
说罢,他拂袖离开。
白蓁蓁抬起灯笼,朝屋顶四周看过去,抿紧了嘴唇。
“沈离——”白蓁蓁喊道。
沈离没理她,继续往外走。
白蓁蓁咬了咬牙,脑子里急速转动,高声道:“殿下,金锁其实就是我偷的,我跟你一起去陛下面前请罪!”
沈离难以置信的回过头:“果然是你。”
白蓁蓁心中怒火万分,却忍着装出柔顺的语气:“是,我就是气不过淑贵妃娘娘那么对我,才想着拿走安乐的金锁,让她着急。”
说着,她从怀中拿出今天刚刚打造好,做过旧的金锁,道:“我今天去找人重新打造,也是掩人耳目,其实这就是安乐的那只。”
沈离心中怒气更甚:“你怎么能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来?我母妃就算说了你几句,你身为儿媳,就不能顺着她点吗?”
“你还懂不懂什么叫做礼仪孝道?”
白蓁蓁心底把他骂了个遍,却仍然低着头,柔声道:“是我错了,我愿意跟殿下一起去陛下和淑贵妃面前请罪,殿下带我同去吧。”
沈离愤怒的哼一声,将那枚金锁一把抢过去:“你做出这种事情,就在府中好好反省吧!”
说完,再也不听白蓁蓁说什么,拂袖而去。
“殿……”白蓁蓁没把人叫回来,气得不行,早知道就擒贼先擒王,直接把他挟持了出府多好。
关键他还把金锁拿走了。
那金锁原本就是假的,她自己呈上去是一回事,真让沈离拿上去,她肯定要有个欺君之罪,必死无疑了。
她得想办法出去才行。
谁知道沈离这回比啥都快,或许是生怕夜长梦多,他连夜就拿着金锁入了宫。
代替白蓁蓁认下了偷盗的罪名,并请求承明帝看在她救了安乐的份上,从轻发落。
“白蓁蓁是有些事做的胡闹,但也是儿臣管教无方的缘故,父皇还请饶过她这次吧。”沈离单膝跪地,声音恳切。
淑贵妃气得咬牙,这个儿子是怎么了?他忘了是谁害得他无法娶自己心爱的人了吗?怎么现在居然为白蓁蓁求起情来?
但她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做,不方便现在发作,便也装了个白脸:“陛下,蓁蓁也是初犯,陛下就别跟她计较了。”
承明帝沉着脸,偷盗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他确实也不好太借题发挥。
只不过这一下,他对白蓁蓁的印象一下子降到了谷底。
白余墨怎么养出个这样的女儿来。
“既然离儿都替她求情了,贵妃也觉得不应追究,那朕就……”
淑贵妃悄悄给殿内的宫女使个眼色。
那宫女手上一只琉璃镯子,立刻上前一步跪了下来:“陛下,奴婢请陛下,治靖王妃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