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蓁充耳不闻,手上位置偏移,再一次按了下去。
安乐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猛地瞪大眼睛,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不省人事了。
“安乐?”淑贵妃还没来得及从她醒来的喜悦中反应过来,又见此噩耗,两步过去将安乐抱在怀里,转头怒声道,“来人,快请太医来,把白蓁蓁给本宫拿下,不许她再靠近安乐一步!”
“陛下,臣女已经找到公主的症结,只要将公主体内的淤血逼出,她就能彻底醒来。”白蓁蓁有些急。
淑贵妃哪里还信她,大怒道:“刚才不过是你一时运气好,你个庸医,根本半分医术都不会,安乐好容易醒过来,你却还要害死她,真当本宫顾忌你白家吗?”
承明帝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淑贵妃。
沈离见她三翻四次惹怒淑贵妃,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焦急,低声怒道:“你别闹了,医术不通就不通,何必逞强?”
其实他也不知道白蓁蓁医术好,当日他差点死了,是许初宸照看着,后来又是云出岫祈求上天,才将他救回来。
现在想来,说不定许初宸也是顾忌她靖王妃或者将军府嫡女的身份,故意给她卖个面子呢?
她要真的医术超群,沈琢应该早就听许初宸说过了才对,为何坚持不让她治疗?
白蓁蓁知道沈离不信她,她也没指望沈离会帮她,事到如今,她只有靠自己。
安乐已经醒过一次,就证明她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
“陛下,”白蓁蓁直接掉头朝承明帝道,“安乐公主一年未醒,臣女一来治,她立刻就醒了,这还不足以说明臣女是对的吗?”
承明帝眉头皱起来,说不定只是误打误撞呢?
只不过,他不知怎么的,却在意起另一件事来,是白蓁蓁在自称“臣女”。
她与沈离已经成婚三个多月,按规矩应该自称儿媳才对。
“事实摆在眼前,”白蓁蓁道,“还请陛下让臣女继续治疗。”
淑贵妃不是没有怀疑的,纯熙郡主虽然胡来,却不会拿安乐的性命开玩笑,再加上白蓁蓁真的让安乐苏醒了过来,连她都要想一想,白蓁蓁是不是真的可以救人。
可是她实在没办法看着烧红的签子无动于衷。
那可是烙铁啊,只有犯了罪的穷凶极恶之徒才会被这么对待,她的安乐还是个小姑娘,娇嫩的很,怎么能受得了?
承明帝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白蓁蓁,沉默一会儿,他终于道:“止血的法子那么多,何必一定非要用烙铁。”
白蓁蓁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多吗?
如果是外伤,当然可以撒金疮药了事。
如果是普通的内伤,也可以服药止血。
但偏偏她都不是。
总不能真的给安乐开刀,然后再整个包扎止血吧,恐怕他们更不同意了。
白蓁蓁想了想,如实道:“用烧红的铁签子伸进去,更加精准。”
“不,绝对不行!”淑贵妃厉声喝道。
太医终于赶来,满头的大汗,到了长生殿,匆匆忙忙见礼:“给陛下请安,给贵妃娘娘……”
“行了,”承明帝摆摆手,“刘太医,安乐刚才醒了,你去看看。”
刘太医一怔,显然没有想过安乐公主居然能醒过来。
安乐的伤一直是由张太医照看的,事实上,两仪殿所有的人都是由张太医照看,淑贵妃很信任他。
但是听说前几日这位太医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革职了,这才轮到他来。
“陛下稍等。”刘太医去给安乐诊脉。
他听说今天靖王妃来了,是来给安乐公主诊病的,忍不住就悄悄将视线越过人群,看向白蓁蓁。
年纪轻轻,能有多好的医术,骗人的吧。
但她的神情却比旁人都要坚定,别人都是神情惶惶的,只有她安静的立在一旁,好像并不是很在意结果一样。
白蓁蓁当然不在意结果,安乐公主又不是今天才晕,这都一年了,这些太医要能看出什么来,早就看出来了,哪里能轮到她?
淑贵妃屏着气,焦急又心切的看着。
刘太医很快收回手来:“陛下恕罪,公主的情形与之前并无二致,若是刚才醒过,兴许是误打误撞……”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也兴许是回光返照,不知靖王妃做了什么?”
淑贵妃猛地跌坐回椅子上。
回光返照?
那岂不是说她的安乐要死了?
很快便有宫人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刘太医,刘太医立时大骇:“哎呀呀,我活了这么久,从没见过这种治病的方法。怎么能往人体内灌盐水?靖王妃,你若是治不了,不治就是,这不是在害公主吗?”
白蓁蓁道:“你没见过是因为你见识少。”
刘太医一噎,心中一阵憋气,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并不嫉妒有人医术比他高,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医术同样如此。可是白蓁蓁明明不同医术,还要不懂装懂,实在玷污了他们医者之名。
刘太医冷硬的转过身,朝承明帝道:“陛下,微臣无能,治不好安乐公主的病,却不能容忍靖王妃对安乐公主胡作为非。”
“还请陛下三思,绝不能让这样的人诊治安乐公主!”
白蓁蓁瞪他一眼,道:“分明是你自己见识浅薄,若是因为耽搁了公主了治疗,你担当的起吗?”
“陛下……”淑贵妃已经恨恨地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白蓁蓁拉下去凌迟八百遍。
“行了。”承明帝轻轻抚着额头,打断他们说话。
他看着长生殿内乱成一锅粥的现状,只觉得心烦无比,最后将目光重新投在了公子襄的身上。
“襄儿,你觉得呢?”承明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