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在京都里见惯了大户人家的腌臜事儿,惯会看人脸色。
“那老婆子我先退下了。”
看着苏樱的身影亦消失在远处,盛舒意在心里默默想着。
还差一人,就结束了。
她回府前又特地换了身衣裳,怕被看出有异常。
小妹在院里摆弄花草,弄了满手的泥巴,见她回来,赶紧背过手站着,活像被老师抓到的贪玩学生。
“三姐姐来看看芷昔的种的花。”
小丫头哪里种了什么花,倒是把几株菊花折腾了个遍。
“芷昔又调皮了。”
盛舒意眼角扫过那几朵焉焉的红菊,无奈又好笑。
“三姐姐不要和娘亲说哦。”
小妹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好,快去把手洗洗,一会儿用午膳。”
“三姐姐最好了。”
说罢,一溜烟跑远了。
回房后,她正准备拿起桌上的书卷,却听翠玉禀报。
“小姐,今日安平王遣人送信来。”
她马上接过手中的信封,展开来看。
“明日酉时,西郊见。”
依旧是简洁明了的话语,没有一嘅多余的字。
字也如其人一般,干净有力,收笔处隐带锋芒。
“小姐,这安平王邀您去西郊,到时候孤男寡女……”
翠柳即便见过安平王几次,仍是不大放心。
“我与安平王已有婚约在前,安平王不至于做这等傻事。”
她将信收好。
“况且,你家小姐机灵着呢,不会吃亏。”
“奴婢信小姐。”
此时,安平王府内院。
“王爷,信已送到。”
风痕恭敬道。
“嗯。”
顾湛淡淡点头。
“顾璟羡那边怎样?”
他一手执子,重开棋局。
“说来也奇怪,宴后圣上并没惩治璟王,甚至连大的动静也未闹出。”
风痕面带疑惑,旋即转为正色。
“璟王那边,兵部侍郎杨国忠最近在搞些小动作,像是在招兵买马。”
“他倒是大胆,朝廷的兵也敢乱来。”
他又落下一子,须臾间,黑白两子斗得不可开交。
“肃帝那边知道此事吗?”
“杨国忠向来小心,我们的人花了很长时间也只抓住苗头,并没实证,皇上那边应是不知。”
风痕一字一句禀报,末了又向主子请示。
“王爷,皇上那边是否需暗示?”
“不必。”
他眸中似酝酿着什么,缓缓开口。
“盛家和本王两座大山,也该给璟王缓口气。”
“是,一切听凭王爷吩咐。”
风痕说完悄悄退下。
他落下最后一子。
一局毕,风乍起,卷起枯黄落叶。
而棋盘之上,大势已明。
次日酉时,风痕备好马车候在盛府后门。
盛舒意一袭浅青色长裙,长发简单用发带挽起,莲步轻移,看起来清新可人。
翠柳本跟在她身后,半道却被风痕截住。
“王爷吩咐此次只需盛小姐一人前去即可。”
翠柳见自家小姐朝她摇头,只得顿顿脚站在原地。
“盛小姐,请吧。”
马车驶出京都,人影渐稀,重重树影摇摇朔朔,掩映远处的荒芜。
她思量间已至西郊。
“盛小姐,到了。”
风痕掀开帘子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