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巷,赏梅居。

    迟修业和张旭焦急地等待着。

    迟修业更是一天往衙门跑四五趟,希望得到撤案的消息。

    “怎么还没撤案!”迟修业想到梅巧娘正在受牢狱之苦,便心疼焦灼无比。

    她已经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大牢呆了四天了!就算柳府尹答应过不会让她受苦,但那也是牢房呀!

    “爹别急,我昨天跟他们说过两天为期!这才过一天,他们哪甘心撤案!不过是多熬一天是一天而已。后天,我们就可以把娘接回来了。”张旭自信地说。

    迟修业这才好受了些:“好,那就再等等吧!”

    哪知,隔天一早,衙差就送了一封文书过来。

    接到文书,张旭又激动又得意:“呵呵,原以为他们会熬到明天呢!哪想,连多一天都熬不到了,现在就撤案!”

    “快,打开来看看!”迟修业激动地走上前。

    “呵呵。”张旭打开文书,接着脸就僵住了。

    这竟然不是撤案的文书,而是明天开堂的通告!

    “怎会这样!”迟修业气得浑身哆嗦,“她们是疯了吗?竟然愿意赔上秦家!”

    张旭只觉得被啪啪打脸了,心里却觉得秦家之事出现了变故!

    “旭儿,你快去找找帮你的那个人吧!”迟修业急道。

    张旭却噎住了,找,他上哪找呀?

    那天突然来了一个丫鬟,说可以帮他,然后让以此为要挟,救出梅巧娘和迟修业。

    接着就走了。

    张旭根本就不知那丫鬟是谁,是哪家的。当然他正无计可施,对方说要帮他,他自然乐意。

    后来果然出了秦家酒有毒,秦逸被抓之事。

    对方帮自己,难道是秦家的仇人?还是沈曦光母女的仇人?但不管是谁,反正帮他了!而且能整出这种事来,对方一定是位高权重之人。

    “咱们再等等吧!未必是秦家之事解决了!”张旭道,“这文书很可能是衙门例行文书!爹,你让祖父去内务府打探下。”

    “好,我立刻去!”

    迟修业连忙回了家,叫上迟守城托人进宫打探。

    最后得知——

    当时,是司酒郎中试酒后晕倒,才怀疑秦家酒有毒。

    哪料,今天一早,怀德长公主突然说想要新进的贡酒,试了秦家的酒,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于是,就问为什么司酒郎中会中毒?

    内务府的人吓得也说不清楚,怀德长公主竟然还请来了医正,最后为那个试酒的郎中诊了脉,发现他是装的!

    怀德长公主直接叫来刑部,把司酒郎中抓了。

    司酒郎中这才招供,说收了秦家的对头陈家的钱,想搞垮秦家。

    迟修业和迟守城收到得知事情始末,脸色发青。

    “大好的机会,就这样被那什么公主给破坏了!差一点就可以救出巧娘了!”迟修业气得直跳脚。

    迟守城却沉默了下来,坐在椅子上,心中一阵惊怕。

    过了好一会,才严肃地道:“这事别再弄了!就这样吧!”

    “什么叫别再弄了!”迟修业急道,“如果不想法让她们撤案,我也会坐牢的!我就算了,我皮粗肉厚,坐牢就坐牢!可巧娘不同啊!”

    “她哪受得了这种苦!而且,她是旭儿的娘!是你的孙子的娘啊!”

    迟守城皱着眉:“住口!你这么厉害,倒想个办法呀!整天就知道叫叫叫!滚回去,明天等着开堂吧!”

    怀德长公主是皇上最看重的妹妹!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现在又不是要死人,不过是个盗窃罪,大不了就是关一阵,打一顿而已,用不着为此得罪长公主。

    晋王府。

    晋王妃沉着脸坐在长榻之上:“皇姑母真是的,好好怎插手这件事!”

    手中的折扇“砰”地一声,摔到了桌上。

    “娘娘,要不要找找公主殿下?”初晴说。

    “找她干什么?”晋王妃瞪她,“跟她说是我找司酒郎中陷害秦家,被她揭穿了么?”

    初晴垂下头,不敢作声。

    “罢了罢手!”晋王妃揉了揉太阳穴,“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不过是觉得沈曦光不太好控制的样子。刚好遇上这事儿,就想利用这事让沈曦光更凄惨一点。

    不但嫁得差,连自己的亲娘都站不住脚跟。

    沈曦光就会更渴望依附于她,以后想怎么利用就怎么利用。

    哪料,怀德长公主居然破坏了。

    不过,此事她不过是随便动了动小指,不成就不成。

    “可她怎么去求助皇姑母,而不是我?”晋王妃皱起了眉,心中不悦。

    ……

    这天一早,就是开堂审案的日子。

    迟修业、迟源、张旭,二房三房都一起来了。

    迟守城没来,怎么说他也是个从三品官员,实在丢不起这个脸啊!

    迟修业等人走进公堂,就遇到了沈曦光和大余氏一行人,余氏今天倒是没来。

    张旭看到原本已被抓走的秦逸现现在自己面前,脸色铁青。

    街上的行人看到有案子审,连忙围到外面看热闹。

    “柳府尹到!”衙差门高喊一声。

    沈曦光抬头,就见柳府尹走出来,身穿红色的官服,威严十足。只见他阔步而来,坐到了大案后。

    “升堂!”府尹身旁的刘师爷大叫一声。

    大余氏连忙走到公堂内,跪下叩首:“民妇秦余氏见过大人。今天,民妇状告京城竹叶巷赏梅居的梅巧娘盗窃我小妹的嫁妆!”

    说着,便高举起状纸,刘师爷连忙跑下来接过状纸,放到柳府尹面前。

    柳府尹虽然早知案情,但还是走程序扫了眼状纸,轻拍惊堂木:“把犯人梅巧娘带上来。”

    立刻有两名衙差押着梅巧娘踉踉呛呛地走了出来。

    她身上穿的还是被抓时的衣衫,也不过是发髻微乱,脸色偏白,微微瘦了些,除此之外一点伤都没有。

    大余氏恨得直咬牙,看来迟家把她庇护得很好嘛!

    “巧娘!”迟修业一看到梅巧娘便扑了过去,抱了抱她,这才双手握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她,见她毫发无损,这才吐出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行了!”

    “我没事……呜呜……”梅巧娘红着眼圈,像找到依靠一样泪珠啪啪往下滚,“就是……太煎熬了,因为看不到你……我就想你,一直想着你……呜呜……”

    “巧娘!”迟修业一脸感动。

    “给本官跪好!”柳府尹一声咳嗽,盯着迟修业:“迟修业,这里是公堂除了犯人和原告所有人都得出去!”

    “回大人!我才是犯人!”迟修业想也不想就跪到梅巧娘身边,“赏梅居是我买的院子,如果真要说偷窃,也是我做的,与巧娘无关。”

    柳府尹皱着眉,都说迟家大老爷是个性情中人,果然名不虚传。他点点头:“很好。如果这样说,那你才是犯人!不过审子还在审理,还没正式定罪,你又是官身,不用跪。”

    迟修业却拱了拱手:“谢大人,不过我想跪!我要陪巧娘一起跪。”

    柳府尹噎住了。

    大余氏见他对梅巧娘那情深款款的样子,气不打一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