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盈看着火盆里冒着青烟的下等碳,眼前被熏得一阵刺痛。

    突然,她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屋内也渐渐变得漆黑。

    阮玉盈知道,她的病又犯了……

    忙对身边的小桃说:“小桃,快去请齐太医。”

    小桃闻言,立马跑了出去。

    ……

    不知过了多久,小桃才回来。

    “王妃,奴婢把齐太医请过来了。”

    顿时,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出现在阮玉盈耳边,“微臣齐越白见过王妃。”

    阮玉盈视线有些模糊:“齐太医不必多礼。”

    说完,她就感觉手腕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盖。

    良久,齐越白后退一步:“王妃,您的风头病加重,已经影响到双目,还是要尽早告知王爷。”

    阮玉盈摇了摇头:“不必,王爷朝务繁忙,不必为此等小事叨扰他,齐太医随便开一些药物即可。”

    她想如果裴季宣知道自己的病,怕是会更快赶她离府吧。

    齐越白见她几次推辞,也知她难处,温声说:“此病预后不良,后期可能会引起失明,王妃还是早做打算。”

    阮玉盈看着有些身影模糊的齐越白点头:“多谢,本宫知晓了。”

    齐越白之后又去写了药方,将其交给小桃后。

    便向阮玉盈告辞了:“王妃早些休息,微臣退下了。”

    说完,他后退两步,深深的看了眼阮玉盈,转身出去。

    ……

    傍晚,阮玉盈吃完了小桃熬的药,眼前又清晰了一些。

    她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飘雪。

    想到自己的眼睛,她不知这王府的景色,还能看多久。

    这时,她身后的门打开,一股寒风陡然吹进来,房中的暖意消失无踪。

    阮玉盈转身看过去,只见裴季宣穿着刺绣蟒袍,走进来,神色不明的看着自己。

    “齐越白又过来干什么?”

    近些日,齐越白每月来的愈发频繁,裴季宣不得不怀疑。

    阮玉盈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强装平静回:“没什么,不过是请平安脉罢了。”

    裴季宣心里不信,他知道阮玉盈以前跟齐越白有过婚约,不过此时他也不想多问。

    将手里的纸递给阮玉盈,凛声道:“签字吧。”

    阮玉盈身体一僵,看着裴季宣亲自递过来的和离书,上面字迹密密麻麻。

    下一刻,裴季宣的贴身侍卫沈涛手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恭敬地低头递上。

    “王爷。”

    裴季宣拿过木盒,丢在阮玉盈脚下。

    “这里是五千两银票。”

    说完,裴季宣拿起一份和离书准备转身就走,阮玉盈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阮玉盈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死寂,裴季宣心里微微一颤。

    接着就听到她说:“依昭国国法,两方和离,女子可带走所有嫁妆,王爷就拿区区五千两打发我吗?”

    裴季宣心里的愧疚顿时荡然无存!

    他一把扯开被阮玉盈拉住的衣袖:“你还真是江大学士的好女儿,把他的名声败的一丝不剩。”

    江启明乃是昭国一等一的清高之士,谁曾想生的女儿却是这般市侩。

    想必他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吧!

    阮玉盈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无比认真的看着他说:“当初我嫁过来,总共陪嫁了五千两白银,玉器两箱,头面首饰十套,绫罗绸缎二十二箱,家具摆件十五箱,古董字画八箱,折合银价大概二十万两白银。”

    “还有,那副锦绣山河图,乃是已经失传的双面绣法,价值八千两。”

    她一字一顿的看着裴季宣说完,捡起地上那张五千两的银票:“扣除这五千两,王爷还需给我二十万八千两白银。”

    裴季宣看着阮玉盈不敢置信,仿佛第一次见她一般。

    良久,他面带嘲讽:“阮玉盈,本王竟从来不知你还有商贾天赋。”

    话落,他甩手冷漠的离开弄玉轩!

    身后一脸惊诧的沈涛也立马跟了上去。

    阮玉盈身体一虚跌坐在凳子上,她一言不发的看着桌前的和离书和一旁的银票。

    脸上早已被泪水吞噬。

    ……

    翌日。

    阮玉盈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

    她起身一看,小桃眼眶通红的跑了进来。

    “王妃,刘管家带了好多小厮过来,把您的东西全都丢了出去。”

    阮玉盈身体僵住。

    “江小姐,王爷请您今天之内离开王府。”门外,刘管家的声音透过紧闭的房门传进来。

    阮玉盈没想到裴季宣竟连最后的体面都不给自己留。

    “小桃,扶我更衣。”阮玉盈声音清淡。

    “是。”小桃擦去脸上的泪水,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浅蓝的衣裙替阮玉盈换上。

    不一会儿,阮玉盈换好衣物,打开房门,看着刘管家冷声道:“就算我与王爷和离,那也是贵眷,岂能由你如此不敬?”

    然而刘管家眼中却满是不屑:“您还不知道吧,皇上已经下令褫夺你贵眷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