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
叶书辞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果果的病情会恶化的这么快。
她的眼里一片滚烫，心里又气又急：“果果你……”
叶书辞想说果果，可看到她虚弱的样子，怎么也说不出口。
果果看到她生气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说：“果果不想成为妈妈的累赘。”
闻言，叶书辞愣了下，不明白果果为什么会这么说。
但还是抱住了她：“果果不是累赘，果果是妈妈的宝贝！”
果果毫无血色的脸上扬起抹笑：“妈妈也是果果的宝贝。”
这一刻，叶书辞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心里的酸楚，眼泪顿时奔涌而出。
刚和医生聊完果果病情的沈赐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而一旁的蒋母此时也从惊讶中回神，看着叶书辞更是不顺眼。
“你是不是又和果果说什么了？要不是你说了什么，果果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她说着，就要去扯叶书辞。
沈赐实在看不下去，上前阻止：“妈，我们先出去吧。”
说完拉着蒋母走出病房。
自始至终，叶书辞什么话也没说，也没反驳，只是抱着她的果果。
病房外。
蒋母拨开沈赐的手：“你拉我干什么，我有说错么？从一开始我就不同意你把她娶进来，你偏不听，生出的孩子还是病秧子，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
她话还没说完，沈赐就直接打断：“妈，我的孩子，我的妻子我自己会负责。”
谁料，他话音刚落，尖锐的呼叫器声从病房内传来。
伴随着叶书辞撕心裂肺的呼喊：“果果！果果！”
医生来的很快。
叶书辞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病房内的景象，心急如焚。
突然，肩上传来抹温暖。
叶书辞看过去，就瞧见沈赐正站在自己身后。
“别怕，我们的果果会没事的。”
男人的手落在她肩头，声音低沉有力。
这一刻，叶书辞好像感觉到了依靠，慢慢将头靠了过去。
不久，医生从病房里走出，看着两人摇了摇头：“家长过去和孩子说几句话吧。”
闻言，叶书辞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还好沈赐及时扶住了她。
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她在沈赐的搀扶下强撑着走进去。
“果果好冷啊，妈妈抱抱果果好不好？”果果一见她，吃力地抬起自己的手。
叶书辞忙将人抱进怀里，紧紧地，生怕一松手，她的果果就不见了！
果果也不喊疼，只是乖巧的靠在叶书辞怀里：“妈妈，果果是不是要死了？”
“别胡说，果果会一直一直陪着妈妈的。”叶书辞强忍着泪。
“果果也想一直一直陪着妈妈，看妈妈讲课……妈妈讲课的时候身上有光，我喜欢身上有光的妈妈。”
果果说着，小手紧紧攥住叶书辞的手指，“妈妈，果果想快点长大，然后当一个跟妈妈一样身上有光的……老师，去教那些没时间学习的哥哥姐姐们知识。”
“好，果果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好老师的。”叶书辞耐心回应着，声音沙哑。
果果笑着，可眼里的光却慢慢的散去：“果果好困啊，等果果醒过来，妈妈再教果果更多……更多的知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越来越小。
身体也越来越冷，攥着叶书辞手指的手也无力地垂落。
叶书辞慌忙反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那一瞬，叶书辞只觉得自己的心也空了。
她紧紧抱着果果，声音嘶哑：“果果好好睡，妈妈答应你，等你醒了……”
叶书辞说着，却再也说不下去。
她心里明白，她的果果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她们的沈赐走上前，将两个人抱进了怀里。
他心里也很难过，从进来到现在，果果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寂静充斥着病房。
只有叶书辞低低的哭声一点点传出，然后慢慢放大……
深夜十一点十五分，果果走了。
叶书辞强撑着和沈赐一起处理好果果的后事。
葬礼上。
她看到多年没有联系的父母和弟弟，才知道是沈赐联系了他们。
当年和沈赐结婚，父母是极力反对的，甚至说如果自己和沈赐结婚，他们就和她断绝关系。
可那时候年轻气盛，自己还是不顾父母的话嫁给了沈赐，这么些年跟家里也没有联系。
却没想，时隔多年再见面竟然是在果果的葬礼上。
凌母看着叶书辞单薄的身形，心疼的将人抱住：“这么多年都没给家里打个电话，你还好吗？”
多年不曾拥有过的，独属于母亲的温暖包裹了全身。
叶书辞眼眶一热，哭出声来。
一旁的蒋母看见她哭，转头和亲戚嚼舌，边指责边将所有的错都推倒她身上。
叶书辞的爸妈和弟弟都听着，可他们也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不好多说。
这时，沈赐不悦开口:“妈！够了！我说了，果果的事不怪千雪。”
说完，他看向叶书辞：“对不起，这些年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你和果果。”
听到这，蒋母也不好再说什么。
而叶书辞听着他维护的话，哭得却更加厉害。
她忍不住想，如果他这些话是在果果没离开之前说出来，该有多好。
送果果入土后，叶书辞送父母和弟弟回酒店。
走廊里。
叶书辞的弟弟凌屿北看着要离开的她说：“姐，爸妈早就原谅你了，只是拉不下脸给你打电话，以有什么事就跟家里说，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别再一个人扛了。”
闻言，叶书辞眼睛一酸，点了点头。
“我知道爸妈不愿意待在这边，你好好照顾他们，我先回去了。”
开车回到家。
叶书辞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沈赐，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而沈赐看着她，开口却是问：“你真的没有教果果说那些话吗？”
叶书辞愣住，满目茫然。
她不明白，明明前一刻他还在亲戚面前维护自己，可现在却也像他们一样质问。
甚至推翻了他之前所有的话。
那一刻，叶书辞彻底心寒，也再没有不舍。
“谢谢你之前在亲戚面前帮我说话，我们离婚吧。”
说完，也不管沈赐反应，径直走向卧室。
沈赐闻言倏地站起身，拽住了她：“我就问一问，你又在闹什么？”
“我真的不想再跟你吵，果果已经不在了，我和你也就到这儿吧。”
叶书辞说着抽回了手，走进卧室关上了房门。
哀莫大于心死。
叶书辞默默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带着果果的遗照搬去了酒店。
酒店里。
她把自己和沈赐离婚的事跟父母和弟弟说了。
一家人陷入了沉默。
凌母看着满眼疲惫的她：“你长大了，爸妈能做的就是支持，无论如何，我们在你就永远有家。”
闻言，叶书辞眼眶一热。
这时，凌父开口问：“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叶书辞摸着果果的照片：“我想出去走一走，这地方有太多我和果果的回忆，我受不了。”
听到这儿，凌母心疼的抱住她，眼泪不断往下掉。
在一旁看着的凌屿北出声：“姐你放心去，我会照顾爸妈的，什么时候你想回来了，就回来！”
叶书辞点点头，目光落在果果的照片上，久久没有移开。
一天后。
叶书辞将凌父凌母和凌屿北送上回家的火车后，给沈赐打了电话：“我们见面聊聊吧。”
咖啡馆。
一男一女隔着张桌子相对而坐。
叶书辞将自己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推到沈赐面前：“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