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老夫人……”
管家站在窗外已经泣不成声，顾婶的脸上也隐见泪痕，站在一边用手抹着眼角。
乔思妤坐在椅子上，怀里还抱着年年，小姑娘毫无所觉，她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她身前的这些大人，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思妤这次过来还特意给女儿带了一个小玩具，就是防止有意外情况。此时，年年待在乔思妤的身边，手上玩着玩具，注意力全被吸引，乖巧得不得了。
林倩倩突发意外，医生和护士都冲进病房抢救，陆砚北自然也出来了。
乔思妤在身后看着男人的背影，只觉得恍如隔世，林倩倩的病对陆砚北来说着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妈妈……”
年年本来是坐在她边上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伸出小手圈住了她的胳膊。
“怎么了年年？是玩具不好玩吗？乖一点好吗？妈妈等会就带你回家了，到时候妈妈再陪你一起捉迷藏。”
这边的动静很快也把顾婶吸引过来了。
“年年，我们乖，再等会儿好吗？待会儿顾婶和妈妈就带你回家。”
“如果她想回去了，你们就先带她走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砚北忽然走了过来，乔思妤仍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并没有抬头去看他，可听着男人略带沧桑和憔悴的声音，她的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爸爸，爸爸，抱。”
陆砚北看到玲珑可爱的小女儿，嘴角硬扯出一抹笑容，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
“是觉得这里无聊，想回家了是吗？”
陆砚北表情十分平静，只不过连日来没有好好休息，让他看起来还是有些疲倦，事到如今，他已经能够接受最坏的结果。
一墙之隔，里面躺着他的母亲，林倩倩在抢救，还没有消息传出来。
年年虽然跟着母亲在陆家老宅住过一段日子，可那个时候小姑娘还小，完全没有记忆，年年对于林倩倩这个奶奶，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以至于小姑娘今天在窗外见到她，要不是有乔思妤的帮忙，陆砚北明白，恐怕女儿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年年来过了就足够了，小孩子长时间待在医院里，对她也不好，这里也没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我会在这里，你们还是先带着她回去吧……”
说到这里，陆砚北深深地看了乔思妤一眼，沉声道：“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的。”
陆砚北扭过了身示意顾婶把孩子接过去。
“乔小姐，我们……”顾婶的表情有些为难，在她开口的时候，他已经重新站到了窗边。
乔思妤抬头笑了笑，表情看起来有些勉强，“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吧，反正他也说了，有消息会通知我们的，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小姑娘听出了几人的意思，大概猜到是准备回家了，表情也兴奋起来，因为她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妈妈抱。”
没走几步，年年就从顾婶的怀里扑到了乔思妤那里去，乔思妤无奈也只好紧紧的抱住了她。电梯在这条走廊的尽头，乔思妤抱着女儿缓慢的走着，她从来没有觉得这样一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走廊会如此的漫长煎熬。
白白的墙壁，随着她的前进慢慢的后退。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推着推车的护士，她没有抬头去看乔思妤，只是下意识的把位置让了出来。
等她们进了电梯，她又推着车出去了，就像这世间所有出生和死亡的人，有人离开自然就有人归来，而他们互不干扰，互不相识，但命运冥冥中又带给他们一种难以捉摸的默契，但死亡总能让人铭记。
乔思妤按下地下一楼的层数健，电梯开始缓缓运行，想起刚刚那一幕，乔思妤忽然笑了。
车子开到一半，乔思妤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11点了。
中午的阳光愈加炙烈，乔思妤的脸上好像敷了一层金光，阳光下好像她的头发都变成了金色。
乔思妤向窗外看了一眼，太阳高挂，无限生机与活力，但却不是赐予每个人的。
“乔小姐……”顾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陆砚北应该是知道乔思妤这个时候是在开车的，所以电话就直接打到了顾婶这里。
“老夫人……老夫人……没了！”
顾婶的手上还拿着年年的玩偶，乔思妤正坐在床边轻轻的哄女儿入睡。
看女儿已经慢慢睡熟乔思妤才缓缓起身，小声的对顾婶说了一句：“我们先出去吧。”
“乔小姐，你没事吧？看你脸色不怎么好。”
此时的乔思妤就像被人抓住了脖颈，让她难以呼吸。
乔思妤抿了抿唇道：“不用紧，我还好，麻烦顾婶留在家里照看一下年年，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看她这个样子，顾婶也难过起来，眼圈又红了。
“没事的，乔小姐，你放心，有我在，我会好好照顾年年的，你不用担心。”
乔思妤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今天为了带年年去见陆砚北母亲的最后一面。
她请了一整天的假，更何况就算现在让她去公司，乔思妤恐怕也无心工作。
最终车子在一片废旧的小区停下。
看着从车里走出来的乔思妤，路过的行人都投来了好奇和异样的目光，可乔思妤目不斜视，完全没去注意这些。
这里是她养母的住处，在乔思妤认为自己是乔家私生女的那段时间，因为不受乔家母女的待见，乔思妤早早的就被赶了出来，那时就是由养母将她一手带大的。
养母去世后，这间房子也被乔思妤花钱买了下来，只不过她已经很少再回来了。总是怕触景伤情。
此处是一个老旧小区，整个小区最高的建筑也没有超过七层，所以开发商当初在做的时候并没有设计电梯。
一走进去，楼道里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尿骚味，又像是各种垃圾堆在一起发酵的味道。
“乔思妤？”
乔思妤刚准备上楼去看看，身后就有人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