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从兜里掏出一瓶药,倒在手心里,去吧台拿了瓶水就着咽了下去。

    沈墨跟过去,担心的问:“姐,你吃的什么药,身体不舒服吗?”

    沈烟笑了下:“保健品。”

    沈墨皱了下眉头:“什么保健品啊?都是骗人的东西,你要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你这话好像是在教育上了岁数的老大爷和老大妈。”

    “你不是吗?”

    沈烟眼睛一瞪,抬起手吓唬人的道:“皮痒了是吧!”

    沈墨笑吟吟的向旁边躲了下。

    沈烟卸下手中的力气,说:“小墨,你等下帮我准备一份离婚协议吧,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

    沈墨应的很快:“好!”

    沈烟捏着手里的杯子,心里负担很重的道:“我是不是太忘恩负义了……”

    沈墨顿了下,凭心而论,陈映南对她姐是真的很好,且帮了他和他姐很多忙。

    “姐,报恩也不是只能以身相许。再说陈映南他家里面的情况,你和他继续,也看不到什么好结果。”

    沈烟低喃:“到底是我辜负了他。”

    沈墨绕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轻声道:“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你跟他在一起的过程中,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没什么辜负不辜负的,只能说你们俩注定了有缘无份。”

    沈烟扭头把脸埋在了沈墨怀中,抓着他后背的衣服,无声的流泪,她想,她真不如死在了那场车祸中,一了百了。

    可还活着,就算是再苦,再累,日子咬着牙也得继续往下过。

    ……

    第二天清早。

    沈烟本来想去陈氏集团找男人,没想到她一出单元门,就看到了陈映南停在楼下的车子。

    沈烟愣住。

    车门推开,男人从驾驶室走出来,他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许是一晚上没睡,眼下一片的乌青,头发凌乱,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短时间里,他苍老了好几岁。

    沈烟心脏一阵绞痛,本应该是那么清风霁月的一个男人,因为她,竟然把自己糟蹋成了这个样子。

    “烟烟。”他低声唤她。

    那么小心翼翼,那么战战兢兢。

    沈烟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心软,不要一错再错,提着气走过去,道:“你在这里刚好,我不用去集团找你了,这个是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你有空也签了吧。”

    陈映南险些没拿住她拍在他手上的协议书。

    他双手颤抖的捏着东西,道:“烟烟,你答应过我,将来我做错事,你可以无条件的原谅我一次。你要反悔吗?”

    三年前她被抢救过来,男人让她这辈子给他一次机会,她给了,之后他说未来的事情有太多不可预判,他第一次当人丈夫,要是以后有哪里做错了,希望她可以给他道免死金牌……

    沈烟目光清澈的看着男人,“你觉得你做错了吗?”

    陈映南面色发僵:“……”

    “你把晗晗送走,你觉得你没错,我站在你的角度思考,也觉得你没错,但是映南,”沈烟缓了缓语气说,“我做不到跟我的女儿老死不相往来,你也做不到让陈家绝后。”

    陈映南眼里都是红血丝,“可是我们都已经努力走到这一步了,为什么就不能再为彼此坚持坚持?”

    沈烟坚定的道:“你能一辈子都不要孩子吗?能接受,我时不时去夜城看晗晗吗?

    “就算你可以,你家里人也不同意!回国到现在,你一直说你会说服你母亲,可你母亲的态度从未改变过……我们都不年少了,现实一点吧!”

    陈映南深呼吸着,闭了闭眼。

    沈烟:“我手里有关于惠州的生意决策权,在你和我去领离婚证的时候我会转让给你。”

    有了这个决策权,陈映南在陈家的地位会更有信服力。

    陈映南觉得薄御白真是太狡诈了,他留下来的每个棋子,都能成为击溃他的锐器。

    “然后,你要去夜城了吗?”

    “我明天就去夜城,我要把女儿的抚养权拿回来。”

    “你很恨我吧?”

    沈烟眸中含泪的苦笑着,“我可以恨任何人,唯独没有资格恨你。”

    陈映南觉得每呼吸一口,都在往肺部灌刀子。

    他喉结滚动着,哑声道:“我后天要去玥洲出差,大约七天后回来,等我回来……我们……就去办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