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陈映南坐在床边,影子落在地板上,窗帘浮动,遮住了一半的阳光。

    陈映南握着沈烟的手,温润的声音像是困在了笼子里,很沉闷,“烟烟,我可以把晗晗当成亲生女儿养育,但我无法忍受她成为我们感情路上的绊脚石。”

    他的视线在她恬静的睡颜上描摹着,只是这样看着她,他可以看一辈子也不会腻。

    好像明白,为什么当年薄御白宁可把沈烟逼疯,也不愿意放手了。

    陈映南闭了闭眼,在心里告诉自己,就这一次,就自私这么一次。

    ……

    下午五点。

    hk酒店门口。

    “哥,到了。”江禹城回头又提醒了一声。

    他们的车子已经在这里停十多分钟了,京九带着人站在旋转门前等着接人呢。

    陈晗自己解开了安全座椅上的安全带,动了动身子,“爸爸~”

    闭目纠结的陈映南睁开眼睛,搭在膝盖上握成拳头的手松开,他在西裤上擦了擦手心里黏腻的汗,从身旁拿了个文件袋,拆开。

    “晗晗,这个是你从小到大的病例和你常用的药物以及过敏药物的清单,等下你交给你爹地,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就让他按照上面的内容给你用药治疗。

    “然后这个是你主治医生的名片,心脏难受,就找他给你开药,预约检查,你自己平时也要多注意,不能太贪玩了,我跟你说过你不能做和可以适量做的那些运动,还记得吗?”

    “嗯嗯。不能跳高,不能游泳,玩水也不行,唔,还不能长跑,不过可以适量……”

    她边说,边摆弄着手指头。

    陈映南听她都记着,不由露出了个欣慰的笑。

    陈晗说的口干,她舔了下唇,“爸爸,我走了,爷爷奶奶是不是就不会欺负妈妈,逼妈妈生弟弟了?”

    陈映南喉咙酸疼的厉害,“嗯。”

    陈晗小大人的嘱咐道:“那我不在了,你和妈妈要开开心心的哦。”

    陈映南心口被重击,浑身发抖的抱住她。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陈晗的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自己吃饭,都是他陪伴着细心教导着过来的,不是女儿,更似女儿。

    他以为带着她们母女回国,他可以同时负担起来家族生意和照顾她们母女的责任,事实上,两者不可兼得,困难比想象的还要多。

    “晗晗,对不起……”陈映南红着眼眶道歉,“爸爸没用,让你国内的这段时间受委屈了。”

    “没关系~”陈晗用小手拍了拍男人的后背,“晗晗不怪爸爸~爸爸已经对我很好啦~”

    她记忆中,爸爸对她一直很耐心。

    他教她识字懂礼貌,在她过生日时会给她买蛋糕和想要很久的礼物,圣诞节他还会扮成圣诞老人,半夜往她床头的袜子里塞礼物。

    嗯……虽然偶尔会板脸,严厉的训斥她几句,但那都是因为她太调皮了。

    陈晗听过爷爷奶奶的谈话,知道爸爸只有把她送走了,妈妈在家里才会被爷爷奶奶喜欢,她的离开对妈妈有好处,所以她愿意。

    “咚咚咚。”

    车窗被敲响。

    京九在外面等的实在是不耐烦了。

    陈映南松开陈晗,倾身把车门从里面推开,摸了摸陈晗的脑袋,“……去吧。”

    陈晗扭身,朝着京九张开手臂。

    京九单手抱着孩子,从身边下属那拿过一个合同过去,“陈总,我家老板很感激你这些年对小小姐的悉心照顾,这是我家老板的一点心意。”

    陈映南看都没看一眼,面色冷淡的道:“我照顾晗晗是因为我娶了沈烟,作为她的后爸,我有这份义务。

    “回去转告你家老板,要是有一天让我知道她在薄家过得还不如陈家,我会过来找他算账!还有,他答应我的事,希望他能说到做到,如若不然……”

    京九看着向来温和的男人,释放出了不亚于他家老板的气场,默了下,不得不收回“心意”。

    车门“嘭”地关合。

    陈晗脸上陡然露出了些后知后觉的急色。

    她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她还能去找妈妈吗?

    满腹疑问的时候,京九已经带着她进了酒店。

    上了薄御白居住的楼层,房门口的保镖看了她恭敬的颔首问好,“小小姐。”

    陈晗内心很悲伤,但面对跟她打招呼的人,她主打个有礼貌的回应:“你好呀~”

    保镖怔了下,然后不动声色的侧身帮着推开了厚重房门。

    入目的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头顶垂落着好大好大的水晶吊灯,比星星还璀璨,比珠宝还迷人眼。

    往前走,下了几节台阶是个景观走廊,侧面是巨大的落地窗,外面是个很漂亮的花园。

    藏在楼里面的大花园,这个实在是超乎了陈晗的认知。

    知道亲爹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啊!!!

    “反正你一个是养,两个是带,帮着我照看他一段时间。算我又欠你一个人情,行了吧?”

    “粉头叔叔!”

    陈晗激情的一嗓子,打断了薄御白和段风的谈话。

    随之二人都看向了她,陈晗看清薄御白坐着轮椅还眼睛上缠着纱布,连忙蹬了蹬脚,从京九怀中挣脱,跑到薄御白面前,趴在他腿上,仰着头,真诚发问:“爹地,你瞎了?”

    薄御白:“……”

    段风:“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