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映南眉眼含笑的望了沈烟一会儿后,往薄御白那边看了看。

    不出所料,装了一小天云淡风轻的男人,此刻终于黑了脸,手里的筷子被他攥的弯曲,最终“啪”地一声,二分为四!

    不轻不重的动静,打断了正在聊天的陈武他们。

    陈武不明所以的手撑着桌边,前倾身子,小心翼翼的道:“薄总,这边,要不要给你重新换一双筷子?”

    薄御白的脸色在胸口起伏间有所好转,微微颔首,“麻烦了。”

    陈武紧忙的笑着道:“不麻烦不麻烦,都怪下面的人做事不仔细,混了双质量不好的筷子进来,险些坏了薄总的胃口。”

    他回身吩咐了声佣人,很快的佣人就拿了双新筷子过来。

    薄御白接了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到了沈蔷的碗里,又抬手摸了摸她脑袋,“你爱吃的。”

    沈蔷:“……”她猪肉过敏好不好?

    薄御白不知道,沈薇身为沈蔷的亲妹妹是知道的,自己姐姐每次吃猪肉,浑身都要起大片大片的红疹,能痒死人的那种。

    她蹙了下眉头,正要出声提醒,只见她姐二话不说的把排骨吃了。

    沈薇眼睛都直了,张开的嘴巴紧闭上,心道,姐姐真是喜欢薄御白喜欢惨了。

    殊不知,沈蔷是怕薄御白怕惨了!

    眼下就是砒霜,她也不敢拂薄御白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咽。

    陈武乐得见到此幕,对着沈薇爸妈说:“多郎才女貌啊,你们夫妻俩,可要抓紧这个好女婿。”

    沈薇爸妈对女儿能得到薄御白心的事情很自豪,薄御白身份尊贵,身价更是不可估量,有这样的女婿,他们沈家未来可是要一步登天了!

    主桌这边坐着薄御白和沈烟俩人,不由的受到了旁桌不少人的注目。

    沈烟当年的死可谓是轰动了整个夜城,薄御白伤心欲绝,却没自暴自弃,而是疯狂拢权,期间他对女色避而远之,万万没想到,忽然的就和沈蔷俩人情同意和了!

    本来大家还猜测,会不会是薄御白近日知道了沈烟没死而是在国外和陈映南隐婚生子,为了气沈烟才故意的和沈蔷在一起。

    此时看,并非如此。

    要是真气人,薄御白不可能在面对沈烟的时候有如此稳定的情绪!

    也是。

    沈烟如今都快三十岁了,唯一骄傲的芭蕾舞,也因为腿废了不能跳。

    脸虽然还是当年那张,但远不如从前那么令人惊艳,尤其是在才二十出头如花一般绚烂年纪的沈蔷面前,沈烟的美貌不值一提。

    只有陈映南还会拿她当个宝贝似的捧着。

    ……

    晚上九点,陈家。

    沈烟把陈晗哄睡着了后,披了个披肩,出卧室去书房找陈映南,书房的门虚掩着,昏黄的灯光映在了门口地面,沈烟走近,正要推门进去,就听里面传出了陈父的声音。

    “我和你妈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色令智昏的儿子!你知不知道,今天外面那些人,都在私下里说你是什么?”

    陈父拍了拍桌子,恨铁不成钢的道,“他们说你是捡破烂的,薄御白玩够的女人,到你手里,你还当个宝贝供着!”

    沈烟僵住,伸出去的手快速收了回来。

    她的心脏一下下发胀,像是被泡发在了水里,让她有种溺亡感。

    沈烟忍着呼吸不畅的感觉,静悄悄的立在门口,想听里面陈映南的回话。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里面的陈映南沉默不语,只听得陈父叹了口气,“映南,爸也是男人,能理解你对年少时心动的女人总是会有种执念。”

    “但是再喜欢,再爱,也会心生厌倦。尤其是她早已经不是你当年喜欢的那个沈烟了,你当年心动的那个沈烟,早就被磨灭在牢里了,你懂爸说的意思吗?”

    沈烟垂下眼,扯了扯唇角,苦笑着转身离开。

    人一旦在泥潭里挣扎过,那无论你往后把自己洗得再干净,都无法掩盖污点存在的事实。

    书房里。

    陈映南等着父亲把火全都撒完了,在椅子上坐下后,他上前倒了杯茶给他,“爸,润润喉咙。”

    陈父掖了眼他,“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到底能不能往心里去去?你妈被那些人背地里说的话,气的今晚血压都上去了,现在输了液才好转,你是不是想将来看你妈被外面那些人用吐沫星子给喷死才会后悔?”

    话还是很冲,但语气没那么急了。

    陈映南这才出声道,“爸,他们只看到了烟烟身上的污点,而忽略了事实的本质。烟烟之所以坐牢,是被乔莺莺污蔑,陷害的,她除了爱上个不配她爱的男人外,什么错都没有。”

    “她的腿废了,不能跳舞,您觉得是她想这样的吗?她有多痛苦,外面那些人根本不在乎,他们只会嚼舌根,从中找乐子。”

    “您和我妈都是受过最高等教育的人士,我不相信您们不懂。您们只是觉得以您儿子的身份,值得匹配个好姑娘,但沈烟她究竟有哪里不好了?我若是有一天脱去了陈家少爷的外壳,我能做的比她还坚强吗?”

    陈父被这句反问噎了下。

    “妈生我,十月怀胎恩重,我三生报答轻,可沈烟如今是我的妻子,既已娶了她,我便有责任护她一生的无忧。爸……”

    他屈膝跪在了地上。

    陈父吓了一跳,连忙的从椅子上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心疼的低喝:“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