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月13号才开庭,沈烟每天都盼着快点到日子,但时间过得太慢了,转眼才是除夕。

    沈烟吃过早饭,坐在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忙着贴对联的佣人们,眼前浮现了往年她和爸妈过年的情景——

    “烟烟,你从梯子下来,让你弟弄。”

    “老沈!你一把岁数了也别登高了,让小墨去。”

    “老妈,你是真看得起你儿子我啊!”

    “别墨迹。告诉你啊,贴不完,不许吃饭。”

    ……

    【叮】【叮】

    手机接连响起提示音,打断了沈烟的回忆。

    她抬手抹了把湿润的面颊,拿起旁边矮桌上的手机,发现自己被林清雪拉到了一个叫“美女集合地”的三人群聊里。

    林清雪:【新年快乐!】

    许棉:【新年快乐!】

    查看祝福语时聊天框掉下来了很多鞭炮和福字。

    沈烟为了合群,也发了句:【新年快乐!】

    林清雪:【@沈烟,我给你看个视频。】

    接着,甩了个微博视频的链接。

    沈烟好奇点进去,发现是一段薄御白的近日采访。

    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身材挺秀的站在薄家产业下的品牌活动现场。

    十多家娱乐记者,争先恐后的把麦克风怼到男人面前。

    “薄总,听说您前两日在拍卖会上花了一亿三千万拍了条珠宝项链送给了您前妻是真的吗?”

    “薄总,您和您前妻是打算复合了吗?”

    “请问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一向讨厌镜头的男人,没有掉头走开,反而认真的回答了其中一个记者的问题:“我正在追沈烟。”

    低沉磁性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流出来,莫名的比平日说话的声音还撩人。

    沈烟不敢再往下听的退出了界面。

    群里:

    林清雪:【救了个大命,几天不见,薄御白他怎么变油腻了?那句什么“她就算是要星星要月亮,我也会帮她摘下来”啊啊啊!年纪大了,受不了这种老土的言情台词。】

    许棉:【我觉得后面“乔莺莺是我妹妹,沈烟是我的爱人”有点……】

    林清雪:【@许棉,简直是大头菜下锅,渣(炸)出花来了!】

    许棉:【难为烟烟了】

    林清雪:【@沈烟,你是不是偷偷去吐了?】

    沈烟:“……”

    要是薄御白知道他给她安排的两个“说客”,私下里是这么吐槽他的,会是什么心情?

    不管男人是什么心情,反正她从现在开始,打心里认可这俩朋友了!

    沈烟:【我没敢看完。】

    林清雪:【竖拇指/明智!】

    许棉:【烟烟,给你看我做的年夜饭~】

    一张张的美食佳肴乱了眼,致使沈烟忘记了悲伤。

    她分泌着口水,倾身从矮几上拿了块糕点解馋。

    ……

    与此同时。

    华鼎国际薄御白办公室里,围着会议桌坐了六个公司董事。

    每个人面前都被薄御白摔了一份或者两三份的文件。都是不合格,被男人退回重做的内容。

    薄御白全程没骂人,但在场的董事全都是涨红着老脸,难堪的恨不得钻地缝。

    “各位都是在是薄家干了半辈子的老人了,太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

    薄御白起身把烟蒂按在了烟灰缸里,缭绕的烟雾模糊了男人的锋锐的眉眼,“记得把桌上的垃圾带回去给你们的子嗣展示展示,你们大半辈子做出来的卓越事业!”

    “……”

    不是说,不说太难听的话了吗?

    六个董事一下子是头都抬不起来了,跟刚出职场新人似的手臂一拢,抱着文件,夹着尾巴走了。

    站在门口等候的京九待他们离开后,上前道:“老板,您让我查的男人还没消息。不过我打听到了那日沈小姐快递被抢前后,乔莺莺曾在医院和安家有所接触。”

    “而安家夫妇在沈小姐东西被抢的当晚就带着安昭然以治疗为理由的出国了,目前安家在国内财产已经转移了一半到国外,看着是没有再回来的打算了。”

    “有意思。”薄御白踱步到办公桌旁,单手插兜的面对着落地窗,另一只手屈指点了点桌面,“沈墨搜集了那么多乔莺莺和那个男人的监控图,可如今我们却找不到这个人。”

    “要不要我直接找乔小姐问问?”

    “乔莺莺她最近在做什么?”

    “在蓬江的影视城拍戏。”

    薄御白缄默片刻,沉声道:“国内找不到那个男人,就去国外找。安家先不用管了。”

    安家这个节骨眼移居国外,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日要绑走沈烟的两个人,一个送到医院抢救后成了植物,另一个情急捡了快递回去给安家交差。他收到的东西是安家送来息事宁人的,没必要再追着不放。

    关键是弄清楚乔莺莺背着他,都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

    薄御白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乔莺莺能做出害人之举,她明明那么善良弱小。

    希望是另有隐情。

    “嗡嗡嗡。”

    薄御白摸出兜里震动的手机,放在耳边:“喂,爷爷?”

    “给我滚回来!”

    说完,薄敬安啪的把电话挂了。

    薄御白并不意外。

    他下面的人在账目还有项目上出了那么多纰漏,他收拾完人,自然也该轮到薄家真正的当家人收拾他了。

    薄御白时常觉得自己很悲哀,看着地位很高,实则处处受制,连个普通打工的都比不上。

    ……

    薄御白回到薄家大宅,刚进了院子,一个茶杯从前厅里飞了出来。

    是可以躲过去的,但薄御白驻足没动。

    茶杯砸在了他白皙纤长的脖颈上,滚烫的茶水顺着喉结流入纯白衬衫领口,几片茶叶附着在勃发的青筋上。

    薄御白脊背挺拔,瞳仁泛着乌木的冷色,垂着眸漫不经心的拾去了茶叶,扯下领带,绕在手掌间。

    狼狈的一幕在他优雅举止下,生出几分乖戾,不羁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