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了,薄敬安倾身倒了杯茶给她。

    沈烟双手接过:“谢谢薄爷爷。”

    薄敬安笑了下:“你和屹尧见过面了吧。”

    沈烟愣了愣,想来薄敬安虽然深居简出,但是并未真的耳聋眼花,“是,见过了。”

    薄敬安看着她,认真的问:“接触下来,你觉得屹尧他人怎么样?”

    沈烟不是很确定这话的具体意思,转了转手中的茶盏,说:“薄律师年轻有为,我觉得他未来的前途不可估量。”

    “那你会选这样的人当老公吗?”

    沈烟被茶水噎了下,眼神懵懂:“薄爷爷?”

    “别紧张,你要真的不想跟御白重归于好的话,不如把眼界放宽,看看屹尧呢?”

    薄敬安激情安利:“屹尧他生母已经过世了,你和他在一起没有婆媳关系要处理,他要是争气坐上了我这个位子,薄家往后就你一个女主人说了算。”

    沈烟:“……”

    她来的时候打了很多腹稿,想劝薄敬安不要再撮合她和薄御白在一起了。

    结果薄敬安不安常理出牌。

    沈烟舔了下唇,斟酌着话语应对时,薄敬安径自道:“我年纪大了,过一天少一天,当下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在合眼之前看你成家,有人呵护。”

    “薄爷爷,您身体还硬朗,肯定能长命百岁。”

    “你嘴甜,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到岁数,嘶啊——”

    说着,薄敬安突然痛色的按住左胸,身子向一旁栽倒,抖着手费力的去扒裤兜。

    “薄爷爷!”

    沈烟吓了一大跳,慌忙蹭身过去帮着掏出了药,拧开塞在他手中。

    薄敬安晃动着药瓶,仰头往嘴里倒了几片药,干咽下去。

    犹如枯槁的面色很快的恢复了些精神气,干笑:“嗐……说什么来什么。”

    沈烟担心道:“薄爷爷,您是不是最近心脏不舒服?有去医院检查过吗?”

    “上了年纪,心脏或多或少都有点毛病,我这两年总心绞痛,家里医生给开了这个特效药,每次吃上两片立刻就好了。”

    沈烟定睛看了看薄敬安手里的药瓶,瓶身的说明是小语种。

    沈烟能翻译出来,但医学名词她读了,也不懂具体意思。

    “是药三分毒,总吃怕产生依赖性。”她不放心的劝道:“薄爷爷,您改日还是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吧!”

    “行,听你的,改日就去。那你是不是也听爷爷的话,考虑一下我的俩孙子?”

    薄敬安把话题带了回来,“御白他自身很优秀,奈何有个不懂事的妈和乔莺莺这个无法甩掉的包袱。”

    “对了,他没和你说过乔莺莺患有精神疾病,高中还遭人玷污了清白的事吧?”

    沈烟瞳仁骤然紧缩,震惊状的摇了下头。

    薄敬安娓娓道来,讲了很多被薄家隐瞒下来的秘事。

    沈烟听完后心情久久都无法平静。

    难怪薄御白对乔莺莺那么好!

    原来乔莺莺高中时因为他被一群畜牲糟蹋过。再加上乔莺莺母亲给许莲捐心脏的恩情压着他,他对乔莺莺百般纵容也是人之常情。

    沈烟很后悔听了这些,因为她的心为他再次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烟烟,爷爷知道你现在在谋划着给你父母报仇。但沈天鸣他走到今日绝非是偶然。你要想动他,得给自己找个靠山。薄家愿意为你遮风挡雨,你回去考虑下,御白和屹尧,你想跟哪个结婚?你给个答案,剩下的路爷爷帮你铺。保证让你在薄家,不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薄爷爷,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爷爷亏欠你家。”

    ……

    深夜,沈烟坚持回家,没有在薄家过夜。

    路上她脑海中一直在回荡着和薄敬安的谈话,直到薄御白提醒她到了,她才回过神。

    司机和保镖在别墅外候着,薄御白推着她进了家门后,开口问:“爷爷和你说什么了,让你今天下午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沈烟扬头看着他帅气的面庞。

    这是一张,看了千万遍,还是会让她心动的脸。

    尤其他眼下回望她的目光,炙热又温柔,像是个甜蜜陷阱。

    沈烟犹如刀下的勇士,不避不闪的道:“爷爷和我说了乔莺莺的事。所有。”

    她捕捉到了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接着他眼底黯然,情绪复杂让她不再能看懂。

    他不说话。

    她沉静的道:“法律对精神病的判罚会从轻处理。薄御白,这就是你可以毫无压力说出,我拿出证据就帮我翻案的底气,是吗?”

    闻言,男人身上陡然迸发出蚀骨的寒意。

    薄御白沉眉敛目,语气凌厉的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我的担心都是合理的。你要是觉得我误会了,可以给我证明。”

    薄御白喉咙干涩的厉害,咬了咬牙,硬挤出话来:“你和我,只剩下这些事情可以谈了,对吗?”

    他想和她重归于好,可她满脑子却全是那些旧账,和他走的每一步,亦是算计与试探。

    她凭什么这般糟蹋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