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御白从浴室出来,看到沈烟背对着他躺在床上。

    脏掉的床单被团成一团扔在了墙边,空气中尚残留着欢愉过后的麝香味。

    薄御白眸色幽深,抿着唇,脚下步子迟缓的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

    抬手关壁灯前,他按了下手机的侧边键,看了眼时间——23:59分。

    一天就要过去了。

    薄御白心思沉重的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关了灯,在屋内陷入黑暗后,转身把她搂在了怀中。

    他蹭着她,俯首在她脖颈间,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如同个讨糖吃的孩童般低声呓语:“烟烟,你还没有和我说生日快乐。”

    他知道她在装睡,也知道她此时厌透了他。

    可他受不了她的不闻不问!

    从前他生日,她会提前很久给他准备生日礼物,更会在零点准时给他发生日祝福。

    今年他就在她身边,她却如此沉默寡言。

    薄御白心脏抽痛,不仅是因为曾经得到的东西现在不曾拥有,更是因为他明白了他曾经得到过的汹涌爱意,都不是沈烟真正意义上给他的!

    高一她在游泳室溺水,他到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岸边,谁救了她,他不得而知。

    这么多年了,估计今后他不说,沈烟绝对不会知道事情真相。

    反正是她自己误会了,他将错就错也没什么。

    男人抱她抱的非常用力,似要把她揉进他的体内。

    沈烟喘不上气,无法再装睡的睁开眼,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

    她吸着鼻子,苦苦哀求:“薄御白,我腿疼,你别折磨我了……”

    自从出狱,她就陷在了沼泽中,越挣扎,越被生活这团淤泥裹的越紧。

    从始至终,她全靠着帮父母弟弟报仇的这一口气吊着,可薄御白再这么折腾她,她感觉自己要撑不下去了。

    她真的好累,不单是身体上的,更多都源于精神层面。

    薄御白后知后觉她腿上还有伤,眼中浮出了沈烟看不到的懊恼,缓缓的松了手上的力度并亲了亲她发顶,柔声安抚:“我不弄你了。睡吧,晚安。”

    沈烟闭上眼,没有睡意,全是恨意!

    第二天清早。

    沈烟醒来,身边位置已经空了。

    没有男人存在的空间里,她的神经自然的得到了放松。

    昨日男人抱着她上楼,轮椅被扔在了下面,眼下她只能靠扶着屋内一切牢固的物件,单腿蹦着去卫生间洗漱。

    不过好在别墅里安了电梯。

    沈烟饥肠辘辘的出了房门,乘着电梯下楼。

    “叮——”

    电梯正对着厨房,沈烟走出来就见林清雪站在岛台后面往嘴里拍了一粒药。

    林清雪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紧张地滚动喉咙,把药生吞了下去。

    随后皱着五官,慌忙的收走了台面上的药瓶,朝着沈烟勉强一笑:“嗨,早上好……”

    沈烟目光灼灼的开口:“你的药能给我一粒吗?”

    “……”

    林清雪贴心的取了个杯子倒满水,走到沈烟面前,连着一粒避孕药同时递给了她。

    沈烟感激的道:“谢谢。”

    男人昨晚没做任何措施,她本来还犯愁该怎么买药吃呢。

    林清雪干笑着的转移话题:“薄总离开的时候告诉我们八点你没起的话去叫你吃饭,没想到你还早起了半个小时。”

    沈烟怔住:“他走了?”

    林清雪从她手中拿杯子,去旁边把轮椅给她推了过来,道:“听说乔莺莺昨夜里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沈烟抓紧轮椅两侧的扶手,唇角溢出声轻笑,“这样啊。”他就这么把她给丢下了。

    沈烟决定自己买个机票回去,说:“那我就不多叨扰,也先回去了。麻烦你稍后帮我和其他人打声招呼吧。”

    林清雪不赞同道:“你先吃个饭。等下我呢,帮你问问池总和许棉,他们要是回去的话你刚好可以同行。不然你自己一个人,怪让人放心不下的……”

    沈烟心窝里泛酸,淡笑着点头:“嗯,谢谢。”

    ……

    薄御白今早五点,一得到乔莺莺摔伤的消息后就让人给他买了最早一班申城回夜城的机票。

    到家这边,他脚都没歇的急急赶到了乔莺莺所在医院。

    病房里。

    许莲正一脸心疼的坐在病床边,手中端着瓷碗,小心翼翼的喂着头上缠着纱布的乔莺莺喝粥。

    薄御白推门看到这幕,双腿沉的像是灌了铅,他长这么大,哪次生病或者有个伤痛,许莲都未曾像是照顾乔莺莺这般真心实意的照顾过他。

    对她来说,他貌似只是个稳固她在薄家地位的工具。

    薄御白抖动睫毛,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郁,沉稳开口:“妈,莺莺。”

    许莲回头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儿子,蹙眉埋怨:“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要在申城和沈烟定居了呢!”

    薄御白没做争辩的上前问道:“莺莺她没事吧?”

    好好的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他有点怀疑,乔莺莺是又用的苦肉计,故意受伤引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