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没有,我们这群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还能污蔑你不成?”
“薄少,沈烟她和昭然比投壶,说她要是赢了,让昭然跪下给她擦鞋。然后刚刚她扔最后一支箭时知道自己稳赢,就偏头骂了句昭然是废物,莺莺在旁边听不过去,过去替昭然说了几句话,结果她上了脾气,给了莺莺这么一下!”
故事编的有鼻子有眼睛,都快把沈烟这个当事人听信了。
薄御白压下眉眼,眸光如利刃般射向她,沈烟心头绞痛,紧抿着唇瓣,无声和他对峙。
她说过,再也不会为了自己没做过的事道歉!
这时。
乔莺莺吸了吸鼻子,微微仰头:“御白,算了。”
被她捂住眼睛往外流着血,另一只完好的眼里氤氲着水汽。
“我感觉没有伤到眼球,只是眼周坏了个口子,不碍事。今天爷爷寿宴,你千万别因为我闹不开心。”
用娇柔委屈的调子,说着最识大体的话。
别说男人听了会动容,不明真相的女人听了都会忍不住的替她伸张正义。
薄御白怜惜的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轻声问:“是不是很疼?”
乔莺莺见他终于对她恢复了从前的关爱,枯萎的心脏顷刻复苏,含泪笑道:“没关系。反正疼着疼着就习惯了。”
薄御白心脏一抽,旋即面色阴鸷的对着旁边的侍员大吼:“愣着做什么,去叫医生!!”
侍员人吓得抖成了筛子:“叫,叫了,已经叫了。”
“医生来了!大少爷,来了来了。”薄家佣人远远听到声音,拽着私人医生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乔小姐,这边不方便处理伤口,还请移步。”
乔莺莺抓着薄御白的衣襟,水汪汪的眼睛会说话似的传达着希望他陪着一起的信号。
薄御白拉下她的手,好声好气的说:“你先过去,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就去看你。”
乔莺莺心里开心极了,薄御白又变回了从前的薄御白,那个无条件护着她,相信她,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这个伤受的太值得了!
乔莺莺走后,薄御白抬脚逼近沈烟,寒声道:“你真是屡教不改!”
“你说得对。”
薄御白怔了怔,接着听沈烟继续道:“这些年她一个招数陷害我无数次,我竟然还没长记性。”
“陷害?”薄御白唇畔溢出声冷笑,拔高声音:“这么多人都看见了,难道他们全在陷害你吗?!”
“……”
沈烟看了眼周围的人,他们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喉咙间涌上阵酸意。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人缘会这么差。
反观乔莺莺,她能跟所有人打好交道,且得到大家心甘情愿的拥护。
难道真是她自己的人品有问题吗?
“无话可说了?”
“……你想怎么样?”
沈烟尾音轻颤,分明脸上一滴泪都没有,薄御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片刻的心疼。
“等下跟我去给莺莺道歉。”
“我不去。”
说着,沈烟从旁边抽了一支箭给他,倔强的抬了抬下巴,“你也戳我一只眼睛吧。”
薄御白眯起狭长的眸子:“你以为我不敢?”
沈烟没说话的把眼睛闭上。
看她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薄御白咬肌收紧,气的太阳穴嗡嗡作疼。
别人出狱都是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沈烟倒好!
从前尚且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息事宁人。
如今是动不动就跟他摆出一副你有本事就弄死我的面孔!
真当他不敢动她是不是?
他绷着脸伸手去拿,但手还没碰到箭身,便被薄敬安用拐杖敲了下去。
“干嘛呢!你想干嘛!”
沈烟睁开眼,恍惚了下:“……薄爷爷。”
薄敬安走到她身边,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烟烟不怕,爷爷在呢。”
一句话,险些让沈烟哭出声来。
薄敬安道:“玩游戏有点磕磕碰碰很正常,小孩子心智不成熟打起来就打起来了。但你们都是成年人,怎么还一个个的都这么玩不起?”
众多小辈面红耳赤的垂下头。
“行了,都散了吧。”
他一放话,长廊里的人忙夹着尾巴离开。
薄御白不悦道:“爷爷!”
“爷爷什么爷爷!”薄敬安怒道:“我刚才说的话全成了你耳旁风!”
薄御白垂目,不语。
薄敬安牵起了沈烟的手,“烟烟,走,跟爷爷到前面去听戏。”
“薄爷爷。”沈烟手往回扯了扯,婉拒道:“小墨他还在医院等我过去,等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您。今日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能来爷爷最高兴了。”薄敬安想了下,提议道:“让御白陪你过去一趟,之后再让他带你回来。晚上在家里住,陪爷爷把这个生日过完。”
“薄爷爷,我明天还要上班,不太方便。”
“不给爷爷面子?”
“不是,不是不是。”
“那就这样定了!”
他把沈烟往薄御白身边一推,满意的笑着:“去吧,等你们回来吃晚饭。”
话罢,薄敬安健步如飞的离开。
薄御白在心底轻叹了口气,斜了眼沈烟,不冷不热的道:“走吧。”
“……”
他径自向前走出一段距离后停了停脚,回头见沈烟步伐磨蹭,一脸惋惜的瞄着廊外的古玩架子。
薄御白皱眉,不耐烦的催促:“你的腿是废了吗?走快点!”
轰隆!
沈烟耳边短暂的嗡鸣,胸膛像被闪电劈开,烈风呼啸着席卷全身,蚀骨的痛感让她整个人僵了僵,旋即双手收拢,紧抓住侧边裙摆,未发一言的迈大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