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御白淡声打了句招呼:“陈夫人。”

    陈母退出丈夫的怀抱,手握成拳,牙都要咬碎了的道:“薄御白,等沈烟醒了你替我转告她,从今往后离我儿子远点,倘若她再敢纠缠,我会让她的日子过的寸步难行!”

    陈母用尽了毕生涵养,才没有骂出来脏字。

    她宝贝呵护,精心养出来的儿子,长这么大,她皮外伤都很少让他受,如今却因为沈烟生挨了两枪,身负重伤!

    医生说她儿子大腿上那一枪,处理的再晚一点,就要留下终身的残疾了。

    陈母衣着得体,妆容精致,但因为精神上的疲倦,还是透出了苍老感。

    所有的母亲,都应该像陈母这样,无论何时都把孩子安危放在首位的吧?

    可许莲两个小时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毫不在意他经历了什么,只是反复嘱咐他,别因为私事误了工作。

    薄御白退后两步,点了根烟,漠声道:“没有人拿刀逼着你儿子去充这个大英雄,受伤是他自己逞强的后果。跟沈烟有什么关系?”

    陈母血压狂飙,提了口气:“你——”话没说出来,她就被烟雾呛咳了几声。

    薄御白弹了弹烟灰,单手插着兜,侧身面对着载着陈映南的救护车。

    低沉的话语中暗藏危险的锋芒,“一个巴掌拍不响。往后,陈夫人只要看紧你的儿子,我的女人我会管好,不劳他人指手画脚。”

    ……

    沈烟翌日凌晨三点才脱离生命危险。

    她从抢救室出来后,转住到了重症监护室。

    救治医生筋疲力竭的对着薄御白说:“薄总,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现在就要看沈小姐自己的造化了。一周内沈小姐醒不过来的话,您……做好最糟糕的心里准备。”

    “最糟糕的准备是什么,她会死吗?”

    “沈小姐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加上她求生意识很低,所以……”

    医生不好把话说的直白。

    薄御白装作没听懂的道:“她不会死的。”平静之下,漆黑的眼底尽是偏执,“一定是你们医术不够精明,我会多再多请几个医生给她治疗,很快,她就会好起来了。

    “……”

    医生无话可说的摇着头,叹气离开。

    重症监护不可以让家属探视。

    薄御白动用了关系,进去后,他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陪伴的全程,他跟个木头人一样,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宛如死物,安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她。

    他的保镖把这一层的出入口都给守住了,除了要给沈烟换药的医护外,无人能靠近。

    第六天。

    沈烟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以往薄御白上午九点就进去看她了,今天他反常的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对面的休息椅子,太阳都落山了,他也没动位置。

    寂静的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京九说:“老板,您母亲找过来了。我们的人在电梯口没拦……”

    “薄御白!”

    许莲一嗓子吼了过来,整个走廊都荡着她的回音。

    薄御白蹙了下眉,坐得太久,他小腿发麻,手撑了下座椅才缓缓站起来。

    “妈,你怎么来了?”他看陌生人一眼看着许莲,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常住在这里了!”

    许莲手伸进包里,掏出个化妆镜扔在薄御白的身上,“你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邋里邋遢的,哪里有一点家族继承人的模样,要是老爷子看见了,薄屹尧明天就能取代你的位子,你信不信!”

    薄御白平日里一天至少要换两套衣服,这几日,他胡子都懒得刮,哪里还有心情装饰自己了。

    他眼里全是红血丝,眼底熬更是一片青紫,头发也没有梳上去,每天随手的抓两下,黑色的碎发凌乱的在额前变成了三七分。

    好在是长得好,气质和身材又好。

    不然的话,此时的他跟天桥底下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了。

    “蓬江那边的项目江钧一个人是搞不定的,我给你买了今晚八点的机票,收拾下让林远送你去机场。沈烟这头,我帮你看着。”

    “我不走。”

    “这事由不得你任性,你目前要做的,不仅是要把蓬江度假村的项目正常开工,你还要让项目获得可观的收益,董事会那群老东西都是看钱眼……”

    “够了!”薄御白一个字都听不下去打断了她,滚动着喉结,压着声音,克制隐忍的道:“就为了这个破项目,我马上就要彻底的失去她了。我必须留下来,等她醒。她要是不醒,我这辈子站的再高,拥有再多又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