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昌帝登基之前,是温文儒雅的太子,礼贤下士,颇得赞誉。
如今,帝王权威在吴文政面前褪去,仿佛又是那个礼贤下士的太子。
吴文政谢恩,缓缓入座。
景昌帝迫不及待地问道:“卿家,昨晚云少渊与落锦书双双去了畅庆园,你快快起一卦,看看情况是否有变?”
吴文政缓声说:“陛下莫急,昨晚微臣夜观星象,已发现异象,便当即起卦。”
“什么异象,得了什么卦,快说。”
吴文政道:“回陛下,昨晚紫微星强,遂为陛下起卦,得乾卦之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是九五啊。”景昌帝喃喃说着,眼底渐见光芒,“上一次,你说九四......”
吴文政也颇为踌躇满志,“对,如今是九四返回九五,进入天道,陛下名正言顺,天高海阔任鸟飞。”
他起身,拜下,“陛下,飞龙在天,大人造也。”
景昌帝眼底的光芒,如迅速被点燃的火烛,“好!好!太好了!”
吴文政却微微摇头,跪下,“陛下,请陛下节哀!”
景昌帝一怔,随即明白过来,那狂喜的面容转成了生硬的悲痛,“节哀,朕如何节哀?那是朕的父皇啊。”
“陛下仁孝!”
景昌帝闭上眼睛,任凭快意驱散心头的憋屈,“还有多久?”
“三日,三日后陛下可以前往畅庆园。”吴文政眸色冷沉,“陛下必是要前往的,否则一旦被人瞒天过海,拖延日期,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道遗旨来。”
景昌帝睁开眸子,掩不住的狠意,“卿家言之有理,三日足够了,废内阁三员,这是太上皇还在的时候废的,一切名正言顺,朕是奉天之意,奉太上皇旨意。”
“陛下英明!”监正躬身。
吴文政退下之后,景昌帝当即宣了紫金卫指挥使陈伯清,令他严审费阁员,冠以主犯大罪。
一旦“认罪”,当即领旨意查抄金岩侯府,以防金岩侯府及其党羽的死灰复燃。
天亮之后,景昌帝传旨,令魏国公入宫觐见。
从一开始,这件事情就是他们君臣一同密谋。
废掉内阁,掌控朝局,这是他们的第一步。
但是,最近这对密不可分的君臣之间,却生出了一丝裂缝。
魏国公觉得陛下对自己并非全然信任,否则不会委派郎兴中去跟徽国鲁王来往。
一直以来,都是他负责与鲁王联系的,书信往来也只有他,现在却查出郎兴中与鲁王有所来往,这件事情,就像一根刺,埋在了他的心底。
他知道,陛下一旦掌权,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魏国公府。
但之前他认为,起码这七八年内,陛下不会动他,因为就算废黜费老,闻老,上官老,其他内阁成员,也有大半与魏国公府关系密切。
而这七八年,魏国公府的党羽需要进一步扩大力量,蚕食帝权,方能保住魏国公府的百年富贵。
当然,目前还是要步调一致,只是各存了心思罢了。
蓝寂押送鬼镜回来了。
他并未得到消息说辛夷没事,把鬼镜关押之后,便回到了王府,想要把噩耗告知王爷和王妃。
但一回到王府,便看见辛夷迎头走来。
那一刻,说不出心头的是惊悚还是惊喜,这辈子不曾发出过的一种声音,类似于被践踏的野猪,嗷嗷地叫了两声便冲了过去。
脑子空白,一把拦住了辛夷,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便要检查。
“啪!”
“啪!”
两巴掌,辛夷扇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