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麒领命,与冷清欢退了下去。
皇帝望着二人的背影,长叹一口气。
今日,他第一次亲见那扎一诺,不用刻意地与那夜白做对比,已经是显而易见,南诏王与王后这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用明珠一般的珍宝换回一个膏梁纨袴的儿子,真的得不偿失。
由此,他想起前些时日刁难清欢的举动,心里多少也有感触。
自己刻意地削减清欢的锋芒,让女子必须屈居于男子之下,以夫为纲,究竟有没有必要?俗话说,物极必反,会不会造成南诏王这样的错误决定而不自知呢?
他轻轻地拧拧眉心,有点疲惫。
皇后从他身后走过来,捧上一盏茶:“适才见你吃了不少酒,怕是酒劲儿上来了,吃杯茶醒醒。”
皇帝接过茶,润了润喉咙:“怎么还没去歇着?”
“适才见锦虞回宫,想问问皇上如何安排?看她奄奄一息的,可需要找御医给她看诊?”
皇帝蹙起眉头:“她已经是戴罪之身,暂时打入冷宫里,着人严加看守。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见。”
“若是惠妃妹妹问起呢?”
“她若是到现在还看不透事理,糊涂行事,就让她到冷宫里住着陪锦虞好了。”
皇后眸光闪了闪,轻叹一口气:“锦虞这些年里的遭遇也确实令人糟心,如今落得这样境地,只怕惠妃妹妹与她感情深厚,一时割舍不下。”
皇帝“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皇后察言观色,见皇帝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又小心问道:“今儿瞧那南诏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知道皇上打算如何安排她?总是要派个人时刻监视着才好,皇上您所说的赐婚无疑是最英明的。”
皇帝用茶盏盖缓缓地拨动着杯里的茶叶,撩起眼皮瞧了皇后一眼:“你觉得,谁最合适呢?”
“此人必须是要对皇上您忠心耿耿,而又敏锐机警,出身不能太低,需要家世显赫,在朝堂之上举足轻重。思来想去,妾身也挑选不出几个合适的人选。”
皇帝搁下手里的茶盏:“你这话倒是令朕想起国公府世子沈临风来。”
皇后一愣:“皇上不是已经给沈临风与绿芜赐婚了吗?”
皇帝淡淡地“喔”了一声:“朕的旨意还未下达,皇后这是听谁说的?”
皇后一惊,慌乱地低垂下头:“听下面的奴才们在议论,不知是真是假?”
皇帝不悦地“哼”了一声:“公主的终身大事也是一群奴才们胡说八道,乱嚼舌根的吗?后宫里的奴才们,看来是应当管教管教了。”
皇后身上有冷汗涔涔而下。这种奴才们的微末小事,皇帝从来不屑过问,这分明是在责问自己手伸得太长了,不应当胡乱打听,揣摩他的心思。
“皇上恕罪,的确是妾身失职,定然应当深思反省,严于管教。”
“还有,”皇帝顿了顿:“李尚书夫人即便再本事,也不会未卜先知,随身藏着矾石吧?适才她下进清水里的矾石究竟是哪里来的?
朕觉得挺纳闷,区区一个尚书夫人,在后宫里竟然还能手眼通天,说话这么好使。皇后也一并审问审问御药房与御膳房,左右也只有这两个出处。”
皇后愈加慌,就连说话都不利落了。
“妾身遵旨,一定严查不怠。”
皇帝挥挥手,她便识相地退了下去。
身后,皇帝不悦地沉声吩咐:“禄公公,朕御书房里伺候的人,你也应当教教他们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