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扎一诺歪着头,一脸的烂漫天真:“有什么话一会儿比试完了再说不行吗?”
“不行!”
那夜白斩钉截铁,扭身就向一旁的僻静无人处走去。
那扎一诺命那使臣原地等候,自己随后跟了上去。
花架之后,有藤蔓遮蔽,四周无人。
那夜白走到跟前,转过身来,冷冷地问:“你只要告诉我,你今天这样做,究竟为什么?”
那扎一诺站在他对面,仰脸看他,气势上却一点也不服输:“能为了什么?麒王风姿伟岸,骁勇善战,难得一见的马上英雄。我仰慕他已久,为了自己的终生幸福争取一下,有什么不对?”
那夜白微微勾唇,唇畔浮上一抹讥讽:“你想嫁给慕容麒,哥哥没意见。你将来要留在长安,为了自己的终生大事谋划,也无可厚非。可是,你为什么非要挑选在这个时候?难道就不能等我身体康复之后吗?”
“我以为,我终身有靠,哥哥会为了我高兴。”
“还要狡辩吗?”那夜白骤然拔高了嗓门,一阵急咳,咳得脸色都变得煞白:“你当我不知道吗?你不是想嫁慕容麒,而是在故意激怒冷清欢!
一会儿比试,冷清欢假如输了的话,皇帝会将你赐婚给慕容麒。而冷清欢为了王妃之位,则会不择手段。而最为直接,还又不动声色,将你赶出长安的办法,就是除掉我。
她只要在医治我的时候,有什么意外,我一死,两国和谈将会被破坏,父王与母后也必然收回成命。你就不用作为质子留在长安了,是不是?
今儿一见到你,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你好像是变了,果不其然。你巴不得我死!”
那扎一诺静静地听着他将话说完,并未打岔。
那夜白说到后来,有些激动,忍不住直喘。
那扎一诺丝毫也不紧张,只是冷漠地望着他,然后鼻端一声轻哼。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难道不应当吗?”
那夜白仍旧有点难以置信:“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我是你哥哥,南诏的太子!”
“就是因为你是我哥哥,我将你当成亲人,比自己还要重要。为了你,自小拼命学蛊,不远万里远赴长安巴蜀,偷习巫术,四处遍寻名医,无怨无悔地付出这么多;
为了你,我甘愿承担亡国的罪责与骂名;为你抵挡慕容麒的千军万马,就只为你能安全撤离。我什么都不为,将自己视作蝼蚁,将你当做我存在的意义。可是结果呢?”
那扎一诺猛然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一侧香肩。那里,有一块比鸡蛋还大的伤疤,呈现粉红色,应当是刚刚愈合。
那夜白瞪圆了眼睛:“这,这不是......”
“这是什么你应当一清二楚!火刑!残忍地用烙铁直接烙上去,生生撕扯下一块肉皮来!而且这位置,就在我的箭伤之上。
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你成为了长安的俘虏,而我安然逃生了。父王与母后说我贪生怕死,将你置于不顾,他们直接命人拔下断箭,用火刑为我止血,让我永远记住这个教训。
你为了一己私利,不顾我的劝阻,致使南诏损兵折将。父王与母后,并未征求我的意见,就将所有的罪过全都推到我的身上,对群臣与百姓说一切都是我的作为,为你开脱罪行,免得损毁你在南诏百姓心里的形象。
然后,最为偏心与残忍的,是让我一命换一命,让我作为质子,换你回南诏,继续享受你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