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竟然这样诋毁夫人,你活腻了吗?”
知秋收起瓜子,站起身来:“吃个瓜子耳根子都不清净,唠唠叨叨没完。我惹不起躲得起,不过,不怕告诉你,你可知道,夫人为什么会做主将金姨娘发配到那样偏远的地界儿?”
“自然是有舅爷关照。”
“嘁,你也信!”知秋翻了一个白眼:“因为啊,夫人手里掌控着一个可以将王妃置于死地的把柄,而王妃手段厉害,唬住了夫人,她害怕惹祸上身,不敢抖落出来。
只要金姨娘离开上京,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是再也没有了联系。那么,夫人就不用这样忌惮了,完全可以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金姨娘的身上,让她顶罪。
如此一来,想要扳倒王妃娘娘就轻而易举了。”
赵妈不肯相信:“怎么可能?金姨娘可是夫人的亲生母亲。”
“所以啊,我才要提醒你一声,她们害得了大公子,害得了王妃,夫人更是连自己亲生母亲都豁得出去,这样心狠手辣,赵妈,你一个奴才,就算是对夫人像一条狗一样忠心,能比得过金姨娘的位置?
你自己好生想想吧,算我慈悲,点化点化你,救你一条命。日后别跟只疯狗似的,胡乱咬人,没事儿找茬儿。”
说完,扭着腰径直出牢去了。
赵妈愣怔在原地,只觉得有一阵凉风从脊梁处刮过,浑身起了一层细密的白毛汗。
她自认看事情透彻,手段比知秋高明,可是在这关于人性的问题上,自己输给了她。就算她阅历深,也想不到,会有人如此心硬如铁。
两日之后,金姨娘便被流放离京了。赵妈也不知道,金姨娘临行之时与冷清琅交代了什么,只知道,她将自己存在银庄里的私房钱全都留给了冷清琅,让她好生照顾小公子。
冷清琅从银庄里取出那笔银子,并没有回相府探望自己胞弟,而是先从方品之手里买了两盒凝香丸。
凝香丸实在是太过于昂贵,冷清琅手头早就拮据,还扯了借口,打着慕容麒的旗号,从王府公中支取了两次银子填补窟窿。管事也不敢多问。这次手头宽裕了,便立即挥霍起来。
也不知道那个被金氏千娇百宠,在相府里飞扬跋扈的小公子现如今生活得如何,有没有被下人刁难。
她站在下人的角度上都觉得心疼,冷清琅却丝毫无动于衷。
这令她不得不相信了知秋的话,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担忧与悲凉。
冷清鹤当日就从墓园搬回了相府居住,几日后参加殿试。黎明入宫,日暮交卷,经受卷、掌卷、弥封等官收存批阅,进呈皇帝跟前,钦定御批,就到了张榜之日。
冷清欢比他都要紧张,两日里都坐卧不宁的。为了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一大早就赶回了相府。
金氏获罪,相府里可以说是人仰马翻,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阖府上下,除了心知肚明的薛姨娘,谁也没有想到金氏会突然轰然倒台。
冷相心里一时间过不去这个坎儿,无心打理府中事务,一切事宜,顺理成章地也就落在了薛姨娘的身上。
薛姨娘是个聪明人,深谙世故,她膝下无子,见冷清鹤功成名就,将来无疑就是这相府的主人。自己无论是否能抬正那不打紧,冷清鹤的生活起居必须要打点好。走得近了,冷清瑶娘家才有靠山,自己老了也就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