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尸这种情况我就遇到过一次,也是在东北。
当时诈尸的那位,还是秀珠的生母。
但秀珠的生母和这位老爷子的情况显然有些不一样。
这老爷子诈完尸之后,又自己躺回去了。
今晚守灵是我和张戎在守,还有沈家的老四。
沈家老五已经守了两个晚上,几兄弟肯定得轮流守,要是一个都不守,多少还是有点说不过去。
但这沈老四在上半夜就已经睡着了,靠着椅子睡得十分香甜,打呼就没有断过。
张戎则坐在我旁边,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我也不知道干些什么,就一直盯着那口棺材。
我盯着盯着,我也睡着了……
期间我醒来两次,醒来之后我连忙朝那口棺材望去,并没发现异常,老爷子躺得很安详。
于是到了下半夜,我又开始睡。
毕竟张戎在这儿,他不困,要是有什么响动,他肯定第一时间听到,然后把我叫醒。
我放心地坐在凳子上,靠着大门,睡着睡着我就陷入了深度睡眠,开始做梦了。
我梦见我在沈家二楼的客厅里看电视,安宁就坐在我旁边,抱着我一起看。
看了一会儿,一个老人从厕所里走了出来,正是死去的沈老爷子。
这老爷子由于中了风,行动极为不便,走路走得十分缓慢,我看他那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摔倒。
我怕他摔了,就跟安宁说我去扶一下。
结果我刚走到老爷子身边,正要伸手去扶他,他忽然就摔了下去,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这给我吓得,我生怕他摔出什么好歹,连忙要去扶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腿好像弯不下去,连腰也弯不下去,急得我汗都冒出来了。
我站在原地,连忙向安宁求助,让她过来扶一下,但安宁好像听不到,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
我心里一阵着急,急得两条腿都原地蹦了起来。
我一边蹦一边大声呼救,叫张戎来扶一下。
可叫着叫着,我忽然发现不对劲了,我在叫张戎,那我不是在东北吗……我怎么可能看到安宁呢。
我又想起来这老爷子好像已经死了,我是在做梦!
很快,我惊醒了过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连忙朝那口棺材望去,突然就看到沈老爷子的手在动。
那种动,就跟手冻僵了一样,十分吃力地想要去摸自己的脸,就跟我在梦里一样,怎么都使不上劲。
我慌忙伸手去拍打张戎,他还在低着头玩游戏。
好在我一拍他他就把头抬了起来,正好看到老爷子把脸上的白布掀开。
此时我们终于知道这白布为什么老是从他脸上离开了,感情是他自己掀开的。
说时迟那时快,我俩急忙冲了过去,正好把坐起来的老爷子又按了回去。
张戎掐了个手诀,急忙按在老爷子额头上。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
原本老爷子还在乱动,十分抗拒我们按着他,但很快随着张戎念经,他不动了,又恢复了正常。
我和张戎松了口气,连忙去找纸钱和香烛,准备烧点。
已经睡着的沈家老四,此时还在呼呼大睡,难怪老爷子之前诈尸没人看见,觉这么大,能看见就怪了。
就在我和张戎弯腰去拿纸钱的时候,灵堂里忽然立起来一道影子,正好被我和张戎看见。
我们转头一看,只见棺材里,老爷子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正朝他四儿子看去。..C
张戎一时也惊住了,毕竟诈尸这种情况,确实少见,而且诈尸又不像回魂,人死后尸体就只是一具尸体,没有三魂在身上,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此时沈家老四终于醒了过来,估计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忽然打了个寒颤就醒了过来,睁眼就看到他死去的亲爹正望着他。
“妈呀……”
他吓得一哆嗦,顿时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怪叫一声,惊恐地望着他爸。
张戎连忙一个纵身跳到棺材上,拿出红绳往老爷子脖颈上绕了一圈,跟他背对背。
这老爷子也不像影视剧里的僵尸,可以蹦蹦跳跳,他就像活着的时候一样,想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师弟,快拿那块白布蒙住他的脸!”
“告诉他天亮了!”
张戎两条腿踩在棺材的边缘上,急忙冲我吼道。
我也急忙跑过去捡起那块白布,连忙朝老爷子脸上盖去。
“沈功权,天已经亮了!”
“别搞什么幺蛾子,快躺回去!”
这老爷子脑袋乱晃,一只手都伸到了我脸上来,另一只手抓到了我的衣领。
他似乎想去看天有没有亮,但被白布盖着,看到的就是白色,误以为天已经亮了。
没挣扎两下,他双手垂了下去,又不动了。
我和张戎连忙扶着他身体,又给他缓缓放进了棺材里。
此时沈家老四这才缓过来,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灵堂,准备去叫他其他几个兄弟。
老爷子躺回棺材后,张戎拿出一张符赶紧贴上,又重新把白布盖上,这才松了口气。
“师兄,这老爷子到底什么情况?”
我问道:“他怎么没完没了地诈尸?”
张戎紧锁着眉头,说:“诈尸这种情况很少见,我以前也只遇到过一次,这诈尸就是死的时候人的磁场散得比较慢,体内又有一口气,把那口气困在了身体里,那口气又把‘魄’困在了身体里。”
“这老爷子可能七魄都还在,所以频繁诈尸。”
“但要是没什么强烈的执念,那口气也不可能一直堵在身体里。”
此时。
沈老四已经把其他几个人全都叫了下来。
五个兄弟个个脸色难看,又心虚又惊慌。
我看他们这反应,就跟做贼心虚一样。
沈军问道:“两位师傅,我爸这到底是怎么了……”
张戎也不是没脑子的人,看着他们五个:“你们的家事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是来帮忙送你们老爷子最后一程的,但是老爷子现在不肯走。”
“你们跟我实话实说,他落气之前,你们有没有对他做过什么?”
五个人,表情全都有些不自然起来,一时没人敢说话。
毕竟百善孝为先,是我国千百年来的传统美德,尤其是父母离世的时候,没人希望别人知道自己不孝,这会被人戳脊梁骨。
这五个兄弟,肯定不是什么孝子,但就是不知道,他们具体有多不孝。
沈军身为老大,发言权最高,他尴尬地跟我们说:“我爸中风以后,基本上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得要人照顾,我们几个又要养家糊口,所以没什么时间照顾他,一直是我们那几个婆娘在轮流照顾他。”
“这个老人家,上了年纪脾气就怪,特别磨人,我们东北的婆娘脾气也暴躁,可能有时候……这个耐心是差点,但是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张戎顿时也明白了,沉默片刻后问道:“确定吗?确定没干别的事儿?”
几兄弟连忙点头:“确定,确定,再怎么……也不可能对长辈做别的,对吧?”
“那行吧。”张戎严肃起来:“现在就把你们几个的婆娘全都叫起来,趁着街坊四邻都不在,你们几个,包括你们的婆娘,全都给老爷子磕几个头,态度要诚恳点,求他原谅你们,不然你们老爷子,可能要做点什么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