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然葬礼的那天,喻母早早的准备好了一切。
消防队到门口,将喻母和她手里的骨灰盒接上车,朝着陵园驶去。
与此同时,顾家父母也一大早就来到了顾言樾家门口。
他们思前想后,都决定蓝染的说法可以试试。
就算不行,去参加儿媳的葬礼也是天经地义。
两人以祭拜一个远房亲戚为名,将顾言樾带到陵园内。
守株待兔似的等着喻母带着骨灰盒来下葬。
顾言樾脸上的伤还没好,秋天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到眉角的伤疤上,兀的有些痛。
他眺望着山头,想起上次在这里遇见喻安然。
她那时候叫他陪她来祭拜父亲,可他却说没空。
结果第二天却被她撞见陪蓝染来祭拜一个远方堂兄。
他当时的心眼可真够大的,竟然连两人葬在一个墓园都没注意。
思绪就这样飘着,消防队的救援车近了。
刚驶过来,顾言樾就看见了上头喻安然的遗照。
他额尖上的青筋暴起,手也紧握成拳,他红着眼质问顾父顾母:“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
顾父将顾母拉到身后,“我从小时教你这样跟爸妈说话的?”
顾言樾不语,往日沉稳的一双眼,此刻好似能冒出火来。
陵园内安静又肃穆,微风拂过时,树梢上的叶子沙沙作响。
扇在顾言樾脸上的巴掌是极响的,但顷刻间就被沙沙的树叶声和消防车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顾言樾偏过头,眼底满是悲戚。
那些刻意被忽略掉的记忆涌上脑海。
他痛苦的捂住头,难以自抑的后退两步,靠在道路一旁的树上。
心底里那些被压抑已久的痛苦又翻涌上来,快要将他淹没。
喻母抱着骨灰盒下车,目不斜视的从顾言樾身边走过。
顾言樾伸出手,一个等字卡在喉咙里半天,也没有挤出来。
沈漾路过时,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都会过去的。”
“过去个屁!”顾言樾挥开他的手,猛的冲到最前方的喻母面前,抢过她手里的骨灰盒。
众人俱是一惊,脸色各异的看着他。
“不准下葬。”顾言樾低声轻语,双手紧紧将盒子贴在胸前。
喻母颤颤巍巍的捂住心脏:“那是我女儿!”
顾言樾置若罔闻的看着骨灰盒,不发一语。
“那是我女儿……”喻母走上前,红着眼伸手从男人的怀里去抢。
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妪,怎么可能抢的过孔武有力的壮年男人。
顾言樾甚至都不用使劲,喻母也不可能从他的手里拿走喻安然的骨灰盒。
可他不能。
顾言樾抱着盒子跪下,背脊挺得笔直,声音却无比沙哑:“不下葬好不好。”
顾父顾母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带他来会是这样一个场景。
顾父咬着牙:“你这个逆子,你睁开眼看看,她死了啊!”
顾言樾低着头,沉默不语。
偌大的一群人和一个人僵持起来。
葬礼无法继续,喻母急的直掉眼泪。
沈漾看不下去了,他对着二队的队员们做了个手势。
队员了然,几人眼神交流过后,沈漾悄悄绕到顾言樾身后将人打晕,消防的队友们将顾言樾扶起。
喻母见状,赶紧擦掉眼泪,将喻安然的骨灰盒从顾言樾的怀里拿出来,放进之前就备好的墓里。
万事俱备之后,开始下葬。
喻母怔怔的看着女儿的墓被封好,墓碑被立起。
她的眼泪早就已经哭干了。
如今整个喻家,只剩下了她这一个人……
沈漾挠了挠头,走到喻母面前:“我们会和顾队一样,以后会代替与喻医生照顾您。”
身后的消防员们纷纷符合:“对!伯母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照顾您!”
喻母苦笑一声应下,众人又站在墓碑前说了几句,才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