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萧逸鸿谢时青 > 萧逸鸿谢时青第5章
    既然此事是针对她而来,那么,哥哥便有救了。于是她跟双亲道:“爹、娘,女儿这便回房收拾一下,随李公公入宫。”谢夫人依旧在哭,但谢学士则稍微清醒些。他沉声道:“不行,你不能进宫,明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了,你须得留在府中待嫁。”“爹,”谢时青苦涩一笑,“就让女儿去吧。还有,您把沈府的聘礼退了吧,这亲,怕是成不了了。”...

    离开谢府的时候,谢时青抬头看一眼天空。

    夜空中,繁星满天,月色皎皎,像极了大半月前在京郊那一夜看到的月光。

    她又想到萧逸鸿。

    不知他的伤怎么样了?

    知道她是女子,他是何反应呢?

    愤怒吗?

    她心中忐忑,忍不住问李茂全:“李公公,皇上他……这几日可好?”

    “这个稍候您见了便知,恕奴才不便多言。”李茂全笑眯眯地道,对她的态度与先前并无二致。

    谢时青看他那样子,便知是问不出什么了,于是只好忐忑地上了软轿。

    越靠近皇权的中心,街道上便越安静。行了大半个时辰,一路过宫门,入紫禁城,又入后宫,等到轿子停下时,已经接近亥时了。

    谢时青在李茂全的搀扶下下了轿,看一眼四周。

    只见位于眼前的是一座巍峨的宫殿,透过宫灯,清楚地映照出“玉露殿”三个大字。

    殿前已经站了数个身着宫装的宫女,见了她,一齐下跪行礼,口中道:“见过小主,小主金安。”

    小主……

    谢时青微微垂睫。

    在宫中,只有皇帝的女人才被唤作小主。

    但她现在,是犯了欺君之罪的罪女。

    她也不熟后宫礼仪,便张口让众人起来了。

    又问身侧的李茂全:“李公公,皇上呢?”

    “小主别急,一路辛苦了,先让这些奴才们伺候您沐浴吧。”

    李茂全话落,马上便有四名宫女走至谢时青身旁,道:“小主这边请。”

    谢时青无奈,最好随着她们往殿内深处行去。

    此前她从未来过后宫,此刻尽目而观,只见殿内处处锦绣雕梁,软帐轻纱,每一张桌椅,每一挂壁画,都是出自大家手笔,奢靡不凡。

    随着宫女行了数十步,经过了一扇大门,便来到了浴池。

    入眼所及,只见这浴池甚大,抵得上寻常人家一整个房屋,可容纳数十人都有余。

    浴池内外均以莹澈如玉的白石铺砌,内里玉一般的白石壁和白石底上刻有许多的鱼龙花鸟状浮雕纹饰,千变万化,神态各异,随着池水的流动,满池的鱼纹花影也逐着水波轻轻荡漾,仿若活物一般。

    谢时青进来后,先前随她一起的四个宫女,马上便开始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

    一个端赖沐浴的香料,一个往氤氲冒着热气的池水中撒着玫瑰花,另外两个则走至她的身侧,准备为她宽衣。

    谢时青素来不惯在下人面前坦胸露体的,忙抱胸道:“多谢几位姐姐,你们先出去吧,我自己来便好。”

    那四个宫女闻言,互看了一眼,随后很快恭谨着行礼退了出去。

    等室内无人了,谢时青这才吐出一口气,缓缓褪去全身衣物,踩着浴池边一级级的白石台阶,步入水中。

    水温正合适,闻着除了香味,还有一丝丝硫磺的味道,谢时青猜测,这约摸是引了宫外眉山上的温泉水。

    她靠在池壁,看似漫不经心将池水浇到自己的身上,实则心中却焦急如焚。

    不知今夜是否能见到皇上,容她当面来请罪?

    还有哥哥,也不知此刻受了刑没有,可还熬得住?

    谢时青一边想着,一边用掺杂了数十种花的香料擦着自己的身子。

    擦着擦着,水中忽然间出现了另外一道人影。

    那人影一看便是个男子,肌肉鼓胀、骨健筋强,浑身上下带着扑面而来的阳刚之气。

    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见他悄无声息地游至谢时青身后,用一根纱巾将她的双眼紧紧缚了起来。

    原本,她还抱了微弱的希望,只盼着这人是萧逸鸿。

    可是,随着他出声,谢时青知道不是他。

    不是他,不是他的声音。

    是别的人,在这空无一人的宫殿中亵玩她,侵犯她。

    一下子,谢时青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耳畔,只听那人戏谑地笑道:

    “让爷尝尝,皇帝的女人是何滋味儿。”

    3.

    圣元五年九月十八,立冬前夕。

    这一天,整个谢府张灯结彩,府中众人皆在为明日大小姐的婚事做着最后准备。

    清苑的丫环下人们都被管家叫去了,为的是就明日婚礼的各种事宜做着最后的嘱咐。

    而身为婚礼的主角谢时青,倒是落了清闲。

    说是清闲,然而她的心情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

    她其实是不想嫁人的。

    嫁了人,就不如在家中那般自由了。

    若是嫁的是自己喜欢的倒也罢了,若是不喜欢,那这此后漫长的一生该多么无聊啊。

    纵使那沈公子貌比潘安、才胜李太白,但谢时青深知,终究,她是绝无可能爱上他的。

    怎么可能会爱上呢?

    世间好男儿千千万万,却只得一个萧逸鸿。

    想到萧逸鸿,谢时青忍不住又拿出怀中的玉佩细细摩挲着。

    这块玉佩由白玉制成,通体晶莹剔透,无一丝杂质。

    上面雕刻的是一株兰花,冰叶碧根,淡雅大方。

    犹记得,当初萧逸鸿将这个玉佩赏赐给她时,曾笑言:“谢卿在朕心中,便如同这兰花一般,有君子之姿,有傲视群芳之才。”

    那时,她是怎么回应的?

    谢时青已经记不太清了。

    左不过是恭谨地谢恩,然后战战兢兢,只盼着他早些让她退下罢了。

    她曾经那么幸福,与他离得那般近。

    却也是她自己不知珍惜,逐渐地将他推远。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过的错付出代价,自谢时青代兄赴考那一日起,她就知此后必定要担惊受怕,每日将性命系在腰带上。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付出的代价竟如此之大。

    那是她的爱情。

    是她也许此生唯一的心之所系。

    她就这么缓缓地摩挲着那玉佩,想着以往的一幕幕,忽而哭,忽而笑。

    没过多久,外头闹哄哄的声响便扰乱了她的回想。

    隐约听见有人在哭,还有人在顾声说话,吵吵嚷嚷的。

    谢时青皱皱眉,将玉佩小心地收回怀中,而后推门出去。

    动静是从清苑外头传来的,她循声前往,没多久,就在谢府的前院看到了闹哄哄的人群。

    “爹、娘,”她奔至父母的身边,只见谢大学士满脸忧色,而谢夫人已经在掩帕泣哭,“发生何事了?”

    “程儿被抓起来了。”

    谢时青闻言,脸色一变,急道:“哥哥可是朝廷命官,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来谢府抓人?”

    “是东厂的魏公公。”谢学士脸色灰败道。

    谢时青不由悚然一惊。

    东厂,自太祖开朝以来,便是直接隶属于皇帝的存在。

    抓贪官、惩污吏、查谋反,任何一件事,但凡是东厂插手,那么便是不死不休。

    任何一个进了东厂的人,就算侥幸能出来,也是命去了大半,与废人无异了。

    这下,谢时青总算是明白事情的严重程度了。

    眼见得府中下人一个个人心惶惶,她皱皱眉,跟管家谢康道:“先让大家都散了,让他们都不许背后妄议,各干自己的事去。”

    谢康应了一声,忙去安排了。

    谢时青又喊绣春、兰馨道:“把老爷、夫人扶去书房。”

    谢大学士此刻六神无主,自是全听女儿安排。

    一时几人到了书房,谢时青待谢夫人情绪稍微好些了,才问道:“东厂的人怎么会忽然来抓哥哥?他们可说了是因为何事?”

    东厂虽为百官所惧,但是他们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平日做事素来秉公执法,从来不曾滥用职权的,今夜这却是怎么了?

    谢学士刚喝了口茶顺气,听完女儿这话,顿时便唉声叹气。

    半响,他方道:“魏大人跟我说,有人举报你哥哥与景王谋反一事有关。说是数日前,皇上曾在京中酒楼遇刺,当时刚巧你哥哥也在,怀疑是他报的信。”

    谢时青闻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是因为那件事。

    那伙人果然是景王的人,难怪最近京中动静那般大。

    可是,此事怎么会查到哥哥头上呢?

    那一日,明明是她而不是哥哥呀!

    而且,若不是萧逸鸿相救,她都差点死于非命了。

    她又怎么可能是景王的人呢?

    谢时青正凝神想着这中间的关窍,一旁的谢夫人已经紧紧抓着谢大学士的胳膊,哭道:“老爷,你快想个法子呀!”

    “我能有什么法子?程儿跟景王从无联系,肯定与此事无关。待到他们查清了,自然就会放了他了。”

    “查清?那得等到什么时候?谁不知道东厂的人最善用刑,只怕还没等到那一天,程儿便要受不住了!”

    谢夫人这话让谢时青心中一沉。

    是啊,哥哥身子那么差,如何能在东厂熬得住?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三人正各自惶然之际,忽而谢康进来道:“老爷,宫里的李公公来了,此刻就在前厅呢,他说倘若想救少爷,那只有一个法子,就是让小姐即刻随她入宫。”

    入宫?

    此言让谢学士、谢夫人齐齐面露惊愕。

    而谢时青,则是恍然。

    她明白哥哥这祸事从何而来了。

    他知道了。

    萧逸鸿知道她假扮男装的事了。

    如此一想,谢时青倒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此事是针对她而来,那么,哥哥便有救了。

    于是她跟双亲道:“爹、娘,女儿这便回房收拾一下,随李公公入宫。”

    谢夫人依旧在哭,但谢学士则稍微清醒些。

    他沉声道:“不行,你不能进宫,明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了,你须得留在府中待嫁。”

    “爹,”谢时青苦涩一笑,“就让女儿去吧。还有,您把沈府的聘礼退了吧,这亲,怕是成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