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衡点完卯，刚打算去侯府，外头就嘈杂了起来，她往外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先前被梁璟杖责过的副指挥使赵耕一瘸一拐的跑进来：“大人，刑部出事了，有个死囚杀了狱卒拿到了钥匙，把刑部几百个囚犯都放了出来。”
姜云衡一愣，几乎是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这是太子做得。
想让一个人在重重监视下离开凉京，无异于天方夜谭，可若是这个人混在几百个人里，即便他少了一条胳膊，可这么黑的天，也不会被轻易发现。
太子为了保下张琅，还真是丝毫不将人命当命。
姜云衡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管巡城卫现在在做什么，立刻着急起来，十人一队，沿街巡视，如果遇见囚犯作恶，格杀勿论。”
赵耕立刻应声，一瘸一拐的去传令了。
姜云衡抄起长刀，翻身跳上马背就朝着侯府疾驰而去，这么大的乱子，若不戒严凉京城，只怕会有不计其数的无辜百姓遭难。
可要戒严凉京城，要么是皇上亲自下旨，要么，就只能去找梁璟这个十六卫大将军了。
她策马一路疾驰，到了侯府门口却瞧见这里门户大开，护院和侍卫正严阵以待的守着门。
她一愣，这情况不太对。
“侯爷呢？去了十六卫了？”
青木连忙迎上来说话：“爷半个时辰前被召进宫了。”
姜云衡一僵：“怎么会？！竟然这么巧......你可知道皇上为什么召见？”
青木压低声音凑了过来：“前阵子梁家几位外放的老爷考绩都没过，当时爷就觉得古怪，特意去了信让老爷们安分些，可吏部那边还是有人收到了来自梁家的贿赂，皇上大怒，这才召了爷进宫问责。”
姜云衡听明白了，这是连环计，梁家直系不堪大用，那旁系的地位就水涨船高，说是梁璟的左膀右臂也不为过，她断了张琅的胳膊，太子就也要断了梁璟的臂膀。
旁系赶在这档口出事，既能牵扯住梁璟，让他分身乏术，顾不得再去追杀张琅，也能让梁家元气大伤，狠狠得一个教训。
但最严重的，还是失职之罪，宫外的乱子越演越烈，哪怕梁璟是因为被传召进宫，所以才没能及时下达指令，可罪责仍旧在他身上，不管是有囚犯逃出了城，还是有百姓无辜受害，这都是梁璟的过错。
届时皇上会问罪，罢官避无可避。
果然是太子殿下，环环相扣，一石三鸟。
姜云衡紧紧抓着缰绳，缓缓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她现在必须要冷静。
青木却看着她欲言又止，姜云衡沉声开口：“说！”
青木低下头：“是长公主，她去虞国公府打花牌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你说什么？！”
姜云衡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这种时候长公主竟然不在府里，这种时候怎么还会出门？！
她一时气急，很想骂人，可这种时候发泄没有任何用处，她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殿下不会那么轻易就出事，不要乱了阵脚。”
青木重重应了一声：“是！”
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响起来，是白英，他急匆匆走到姜云衡跟前，从怀里掏出个令牌来：“夫人，爷进宫前留了一样东西，吩咐奴才，如果出事就将这个交给您。”
姜云衡接过来看了一眼，是梁璟的将军令。
她心里一松，越发镇定下来，太子步步为营，可他们也不是全然的蠢货。
她狠狠握了一把令牌，重新丢给了白英：“你带一队护卫，拿着令牌去十六卫，调集人手立刻戒严凉京，封锁城门，若是十六卫里有人不服命令，不管是谁直接扣押，等梁璟回来再处置。”
白英应了一声，带了十几个侍卫骑马走了。
姜云衡看向青木：“如果我只留下护院给你，府里你可守得住？”
青木狠狠一抱拳：“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