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能拖累太子，也不允许自己如此无能。
他眼神一凛，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做了决断，手起刀落间，半条胳膊被硬生生斩断。
逐渐蔓延的麻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剧烈到让人窒息的痛楚。
他踉跄一步，险些跪倒，却咬着牙硬生生撑住了，他顶着苍白的脸看向姜云衡：“姜姑娘......你赢了，张某的胳膊送你了。”
姜云衡没开口，手里的刀却越抓越紧，虽然对方受了重伤，可在对方开口和她说话的时候，她感受到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更大的危机。
她颈后的汗毛竖了起来，后心一阵阵发凉，这感觉像极了当初在竹叶山遇见那条大蛇时的感受。
她明白过来，张琅对她动了杀心。
“我小瞧了你......如果你不再是软肋，那就没有留着你的必要了，姜姑娘，抱歉，我要食言了。”
他慢慢站直了身体，即便断了一条胳膊，此时此刻，他给人的压迫感却仍旧十分凶悍。
姜云衡没有开口，生死存亡的时候她经历的太多了，畏惧并不是难以克服的事情，她轻轻喘了口气，抓着手里的刀严阵以待。
身后却骤然响起嘈杂的马蹄声，她一怔，却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自己一分神的功夫，命就没了。
好在来的人似乎并不是敌人，因为张琅看了一眼她的身后就将软剑收了起来：“看来是我要有麻烦了......姜姑娘，后会有期。”
他纵身消失在夜色里，身后的马蹄声也终于到了她跟前，随着数不清的火把将夜色照亮，有人跳下马背将她拽进了怀里，紧张又急促吧：“没事吧？”
姜云衡的目光还落在对方消失的方向上，迟钝片刻才回神，然后一抬眼就对上了梁璟担忧的脸。
她摇了摇头，慢慢笑开：“没事，我早有准备。”
梁璟仍旧抓着她仔细检查了一遍，察觉到她肩膀有伤之后，眼神沉郁了下去，许久都没再说话。
“真的没事。”
姜云衡强调了一句，可惜梁璟的神情丝毫没有因此而缓和，看过来的目光反而更厚重了起来。
这幅样子简直像是下一瞬就要送她离开凉京。
姜云衡连忙将那条被张琅自己砍下来的胳膊捡了起来，试图借此转移话题：“呐......这个送给你。”
梁璟知道她是故意的，却还是配合的看了一眼她的手，随即一愣，语气里多了点不可思议：“你要送我一条断臂？还是一条男人的断臂？”
原本姜云衡只是随口一说，被梁璟这么一问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有些不太合适，也不太像是女人该做的事情。
她连忙将胳膊收回来：“没没没，不送了不送了。”
梁璟叹了口气，也没再追究，只是再次垂眼看着她，眼底的怜惜仿佛要凝成水淌出来一般：“又被他追杀一次，吓坏了吧？”
姜云衡本能的摇头，虽然的确有被吓到，但现在已经平复了，而且她也并不是会示弱的人，可头摇到一半，她就看见寒江疯狂的在给她递眼色，她一愣，瞬间恍然，忙不迭将摇头换成点头：“有有有，刚才吓死我了。”
梁璟盯着她看了半天，却迟迟没有别的动作，既不安慰她，也不拥抱她，看的姜云衡莫名其妙，心里忍不住犯嘀咕，难道自己现在已经不能让梁璟心疼了吗?
她有点惆怅，却下一瞬就听见梁璟长长地叹了口气：“既然害怕，就把胳膊扔了吧，血淋淋的东西，还抓在手里干什么？”
姜云衡：“......”
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