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沉默了下去，下意识的反应最能说明问题，连一点自欺欺人的余地都不肯给旁人。
他默默地松开了姜云衡的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仿佛是承受不住失望，要离开这个伤心地了，可下一瞬，他便将姜云衡轻轻地搂进了怀里：“没关系的小梨，这种事谁都不能勉强，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的。”
姜云衡慢慢抓紧了他的衣裳，青藤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明明自己很难过，还要来安慰她。
姜云衡心里的愧疚浓郁的几乎要让人窒息，她很想再说一句抱歉，可喉咙却堵住了，让她始终没能再开口。
青藤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虽然没说什么，却更紧的抱住了怀里的人，然后眼底一点点溢出了名为悲哀的情绪。
他这次真的打算放手了，因为从刚才姜云衡那下意识的反应里，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没有机会了，不管做什么都没有机会了，姜云衡眼里，从始至终，都只看得见一个人。
可悲哀过去，又有释然涌了上来。
他其实还是该感谢姜云衡的，纵然他现在的确难过的连说话都会失态，可到底不必再自欺欺人。
姜云衡的决绝，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也堵住了他所有的路，让他不必再继续挣扎。
“我也该感谢你......小梨，你真的是个很好的姑娘，我从第一次见你就知道......我真羡慕表兄。”
姜云衡摇了摇头，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殿下，你一定会遇见一个比我好很多很多的姑娘。”
青藤心里不赞同这句话，可仍旧温和的笑了：“我也觉得，借你吉言，我等着那一天。”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之间再没了刻意的疏离，气氛变得柔和自在起来，青藤看了眼桌子：“吃点东西吧，秋天眼看着就到了，正该补一补。”
解开了彼此间的心结，姜云衡沉闷的心总算稍微松快了一些，虽然仍旧没怎么有胃口，可现在她不愿意去驳青藤的面子。
她抬手去抓筷子，手一动才反应过来，布包掉了，她连忙弯腰去捡，可刚才那一掉，抹额已经飘了出去，她伸手去摸，一只手却先她一步捡了起来。
是青藤。
只是他捡了起来却也并没有还给她，而是盯着那布条看了两眼，神情逐渐变得惊讶：“这是你做得？”
姜云衡只当他是要夸自己，毕竟青藤这人，对谁都温柔，即便是不好，也不可能让人难堪。
“嗯，随手做得。”
的确有些粗糙，当时她怕梁璟着急用，就赶着做好了，针脚说不上细密，可好在她本身女红是很出众的，即便粗糙，也比寻常人做得好很多......
“......表兄不要可能有他的理由的。”
青藤忽然开口。
姜云衡听得一愣，是她幻听了吗？怎么觉得青藤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句好话？
她抬眼看过去，青藤的眼神仍旧很古怪，倒是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子来：“我先前还觉得你是在糊弄人，眼下才知道，这图案也是难为你了。”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她为了让那个给梁璟的荷包不突兀，而随手给旁人做得钱袋子。
当时做得时候的确是十分糊弄的。
姜云衡心里有些古怪，就算那抹额她做得不细致，可也不至于和这钱袋子相提并论吧？
她抬手将抹额接了过来，翻开看了一眼正中间的如意纹，却随即就愣住了。
好丑。
她竟然把这样的东西给了梁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