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璟这次没有躲，他垂眼看着姜云衡，神情认真里又带着厌倦：“姜云衡，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可如果是以这样的方式，我没办法承你的情。”
姜云衡的心口一点点凉了下去。
没办法承她的情......言外之意，果然是笃定了就是她。
没有查验，没有询问，连解释都不给她机会。
简直一如既往。
她闭了闭眼睛，心里有些疲惫，提不起力气来解释，也或许没有解释的必要，因为她并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哪怕她真的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
她慢慢松开了抓着梁璟衣襟的手，眼底满溢着失望和苦涩：“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多少都是了解我的......是我想多了。”
她后退了两步，离着梁璟越来越远：“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杀他，信不信都随你。”
话音落下，她转身，一步步朝林子深处走去。
梁璟没有跟上，只是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浓郁的隐痛，他又让姜云衡难过了......
有嘈杂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梁璟甩了甩头，将满腔的愁绪都压了下去，那些事以后再说，现在还是保命要紧。
他抬脚追上了姜云衡，对方显然也听见了这动静，极快地和他对视了一眼，却不等梁璟开口说什么，她就将头转了回去：“跟紧我。”
她没再试图搀扶梁璟，却仍旧体贴的放慢了速度，只是走了没多久就停了下来，梁璟抬眼看过去，没瞧见别的，却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动静，那不是动物能发出来的。
两人藏在了树冠里，抬眼朝底下看去，有姜军从林子里蹿了出来，一队一队又一队。
这人数有些不对劲。
他们再次对视了一眼，姜云衡悄悄往树梢更高处攀爬，一炷香后才回来，脸色却不太好看：“很多人，看起来打算封山。”
这情况算是很糟糕了，梁璟盯着下面碰头过后又四散而去的姜军，眼神一沉，声音却克制的压得极低：“我们得赶在他们合围之前出去。”
这和姜云衡的想法不谋而合，可梁璟的身体......
“不用顾及我，我跟得上。”
仿佛是看透了姜云衡的想法，梁璟低低说了一句，话音落下他便沿着树干滑了下去，将姜云衡伸过来想帮他一把的手晾在了半空。
姜云衡盯着自己的指尖看了一眼，轻轻吐了口气，从树梢上跳了下去。
两人小心的躲避着追兵，闷头往前走，明明走了很长很长的路，甚至是从天亮走到了天黑，却一个字都没再交流。
直到天色黑的再也看不见路，姜云衡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梁璟靠着树干坐了下来，他喘息声很粗重，夹杂着极力克制的咳嗽，显然他的身体不足以承受这种程度的赶路，可他还是咬着牙撑下来了。
姜云衡将水壶扔给他，犹豫很久还是没开口，只默默地隔了一棵树坐了下来。
她仰头看着暗淡的天，心口空荡荡的，梁璟竟然怀疑她......
她抬手遮住了眼睛，努力安慰自己这其实没什么，反正他们回去以后也会分开，梁璟会回凉京，她会留在北境，就算有误会，有仇恨，也不影响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