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梁璟另外半张满是疤痕的脸有些恐怖；也或者是他拒绝的太过不留情面，总之在那句不给出声之后，洗衣妇们没有再纠缠，灰溜溜地走了。
姜云衡在岸边戳了很久，久到梁璟都忍不住开了口：“姜校尉还打算在这里站多久？”
姜云衡扭开头，假装在走神，不动声色的开了口：“打扰你了？”
“有一些。”
姜云衡沉默片刻：“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拒绝。”
梁璟没忍住看了她一眼，语气微不可查的沉了下去：“我为什么不能拒绝？”
姜云衡也不知道，只是怜弱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还是柔弱的美人。
但就算如此，就算梁璟的语气称不上和善，这样的回答还是莫名的让她心里高兴起来，她没再继续僵持，转身朝木盆走去，却不过几步，身后就再次响起了梁璟的声音。
“姜校尉。”
姜云衡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梁璟果然也没有要等她转身的意思，自顾自说完了下半句：“你闲事管太多了。”
姜云衡咬了咬牙，心里嘁了一声，谁管你了？
她闷闷地走到木盆边坐了下来，伸手去戳盆里翻着白肚皮的鱼。
梁璟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你是想把鱼都摔死吗？”
姜云衡手一顿，正觉得梁璟这福样子有找茬的嫌疑，就听张铁牛讪讪笑了起来：“我就是没拿稳......抓稳一点就行了，那么凶干什么......”
哦，原来不是说她。
但姜云衡还是没再去碰那些鱼，她爬起来正打算去洗衣服，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水声，几个洗衣妇提起裙子，竟然下了水。
只是她们显然没有经验，又是在下游，鱼都被梁璟截了，没几条漏网之鱼，所以就算她们衣衫都弄湿了，也没什么收获。
姜云衡啧了一声，拎了个空木盆，选了几条肥硕的鲫鱼丢进盆里，起身走了过去。
“放这了啊，爱要不要。”
她说完转身就走，越国的洗衣妇们远远看了她几眼，犹豫很久才将木盆里的鱼倒进了自己盆里，然后将木盆还了回来。
仍旧是那个十分美艳的女人，对方没了刚才在梁璟面前的茶里茶气，拘谨又小心的道了谢。
姜云衡没什么表情：“不用放在心上，鱼又不是我抓的。”
这话说得不好听，可对方却笑了起来：“我们没想到你真的是个将军，而且我们也不是有意勾引他。”
前半句姜云衡不想评论，但后半句......
姜云衡瞥了眼她的胸口。
女人有些苦涩地笑了一声，抬手扯了扯衣裳：“将军，没有人想要穿成这样的，只是没有办法罢了，比起被人占便宜，我们更想活下去。”
姜云衡沉默下来。
女人的笑容淡了：“将军知不知道，数九寒天露着胸口是什么样的感觉？”
姜云衡越发沉默，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当初因为不愿意接客，在雪地里只穿着单衣跪了多少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