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敢耽误，这衣服可不能丢了：“快快快，能跑的快去把衣服捞起来。”
他断了腿，跑起来很费力，可就算如此，他还是费力扭头朝着梁璟看了过来：“你别洗了啊，听见没有？你不许再动了。”
梁璟只当没听见，仍旧将衣服放进水里，浸湿，提起，捶打。
姜云衡沉默片刻，还是抬手摁住了他的手：“我来吧。”
梁璟没开口，但短暂的静默过后，他推开了姜云衡的手：“我不会再弄坏的。”
姜云衡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不想看梁璟做这种粗活，还要被人嫌弃，她不想看他受这种委屈。
可这话该怎么解释呢？
有那句分开在前头，好像任何关心的话，都带着嘲讽的味道。
姜云衡只好沉默下来，安静地看着他继续清洗衣物，但不过短短一瞬，梁璟就再次开了口：“姜校尉。”
姜云衡一顿：“什么？”
梁璟没有回头，只用一种清清淡淡的，带着克制的声音说道：“不要再看我了。”
姜云衡僵住，不要再看他了......
这话真是......
姜云衡有些仓皇的收回了目光：“抱歉。”
梁璟没再开口，但抓着捣衣杵的手却不自觉用了些力道，手背上甚至凸起了青筋。
气氛莫名有些沉，好在追衣服的人很快回来了，张铁牛面露喜色：“姜校尉，你说巧不巧，下游有块石头，刚好把衣服都堵住了，之前没追上的，全在这了。”
姜云衡不自觉看了眼梁璟，那块石头，是凑巧吗？
但梁璟显然不会给她答案，她也没敢再继续看下去，很快就收回目光，朝着张铁牛笑起来：“那真是太好了。”
衣服找到了，张铁牛也没再和梁璟计较，拎着衣服走了。
姜云衡犹豫了一下，还是想问问石头的事，但话刚到嘴边，远远的就有人喊了她一声，她循声看过去，就见青藤正朝她走过来。
她不想让对方看见梁璟，连忙站起来迎了过去，也将梁璟挡在了身后：“殿下喊我？”
青藤叹了口气：“河面湿滑，她们有人崴了脚，得先送她们回去一趟，你......”
他眼底闪着莫名的光，带着几分期待的看着姜云衡：“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一会回来，我让人帮你洗......”
姜云衡只在意了后半句，连忙摆了摆手，心里却松了口气，青藤要走了。
“不用不用，我手真的好了，这些活做得来。”
她看了眼青藤身后的洗衣妇，那些人原本对她只是有几分好奇，现在却多了敌意，她心里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离青藤远了一些。
“她们好像都在等你，快去吧。”
青藤却迟迟没开口，姜云衡抬眼看过去，见他眼底带着落寞，心里有些意外，随即反应过来，原来他刚才的话，是试探啊。
她笑了笑，表现的越发不在意：“殿下？”
青藤似乎终于死心，轻轻一叹转身走了，背影却多了几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