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璟何尝不知，只是......罢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沉默下来，一面按捺着心口让人无力的空洞，一面努力试图将注意力从荷包上转移到正经事上。
不能再想了。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可那一点荷包的红，却仍旧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云水偷偷瞄了他一眼，他家爷，竟然没有问起姜云衡的事，之前明明都见过了。
他有些不明所以，犹豫很久才开口：“爷，奴才在这里见到几个熟人......您有没有见过？”
梁璟停顿许久才摇头：“不曾。”
他又想起了那个梦，姜云衡......
营帐的帘子忽然被撩开，云水退了出去，一道纤细窈窕的影子却投射了进来，梁璟微微一顿，感觉到什么一样，心跳一点点快起来，他慢慢侧头朝门口看过去，梦里的人突兀的出现在了眼前。
他愣住了，嘴唇微微一张，仿佛有很多话要说，可终究还是沉默了，直到半晌后，他才慢慢笑了，声音打着颤：“姜云衡......”
门口的影子越走越近，那张脸也越发清晰，她在床榻上坐下来，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捧住了他的脸颊：“我在。”
梁璟，我在。
梁璟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将额头抵在她眉心，声音低而哑：“姜云衡......这次多陪陪我好不好，不要那么快就变样子好不好？”
姜云衡嗓子也跟着哑下去：“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梁璟没开口，他只是抵在她额头，一声一声低低地唤她的名字，姜云衡，姜云衡，姜云衡......
姜云衡轻轻吸了口气：“梁璟，抱抱我吧......”
梁璟迟疑了，许久后他轻轻摇头：“姜云衡，不抱好不好？一抱你就没了......”
四年啊，一千多个日夜，你只让我抱了今天一回。
“姜云衡，不抱好不好？”
姜云衡附在他脸上的手慢慢滑落下来，额头也不肯再给他碰，她看见梁璟眼底闪过慌乱，可他什么都没说，就那么看着自己，眼底的不舍一点点浓郁，几乎要溢出来。
可他仍旧没说话，没动作，连挽留都没有，他像是笃定了自己会消失一样。
姜云衡轻轻一颤，她抓住了梁璟的手，强硬的抬起他的胳膊，让他环住了自己的腰身，这才再次捧住他的脸，抬眼认真的看着他：“梁璟，你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我没死，我还活着......”
梁璟像是没听明白这句话，眼底闪过茫然，然后那茫然就越来越浓郁，他愣愣地看着姜云衡，许久才将搭在她腰上根本没敢用力的手慢慢往上移了一下：“姜云衡？”
姜云衡轻轻应了一声：“是我。”
梁璟那双粗糙的不像话的手打着颤落在了她脸颊，他轻轻抚摸了两下，随即仿佛被这过于鲜活的触感吓到，又猛地将手收了回去，但不过短短一瞬，他指腹就再次落了下来，然后捧住那张脸，越收越紧。
“姜小......梨。”
“......我在。”
梁璟没再说话，身体却一点点颤抖起来：“姜云衡......”
姜云衡抱紧了他，可不但没能止住对方的颤抖，反而跟着一起难过起来。
梁璟，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