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璟躺在床榻上，虽然冯不印说他没用力气，但梁璟还是睡了好一会儿了。
这样其实也好，因为姜云衡想多看他一会儿，事实上从把人带回自己的营帐开始，她的目光就没有一瞬从他身上移开过。
梁璟......
她慢慢握住对方伤痕累累的手，然后抵在了自己心口，你怎么能真的来了呢......
冯不印靠在柜子上，神情也很是复杂，他有些震惊于眼前的事实：“怎么会是他呢......他不是在凉京城吗？你把他脸上的疤揭下来看看，没认错人吧？”
姜云衡没理他，他也没再说，却仍旧沉浸在不可置信里。
上次见这人的时候，他站在那满树的梨花下，看着仿佛连呼吸都费力，完全不像是能出门的样子。
可他不敢说这话，她怕姜云衡回过神来，想起来他曾经在凉京见过梁璟，还告诉过她，梁璟现在过得很好。
有些谎言，甚至不需要语言就能拆穿。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我去找一下付悉吧，这事儿得告诉她一声。”
他说着转身要走，却被姜云衡喊住了：“等一等，等他醒了再说。”
冯不印有些不理解：“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呢，再说这小子和付悉关系不是挺好的吗？让付悉知道还能照顾照顾他。”
“还是等他醒了再说。”
话说了这么多，目光都没瞄过来一眼。
冯不印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眉头慢慢拧起来：“姜云衡，这是付悉的地界，要是他惹出点什么事来，担责的可是付悉，这事儿她必须知道。”
姜云衡终于肯将目光从梁璟身上移开，她看着冯不印，神情很坚定：“梁璟做事一向很周全，既然是偷偷摸摸来的，那应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这里，他不会害付将军的，你相信他。”
冯不印听得眉头越皱越紧：“我怎么听着你这话的意思不太对？你是打算......”
姜云衡抓紧了梁璟的手：“就是那个意思，如果梁璟说不能让付将军知道，我就会藏着他，梁璟想的肯定比你我周全，他不说也肯定是为了付将军好，你如果莽莽撞撞就去找付将军，说不定会给她惹麻烦。”
什么叫肯定比你我周全？你把我捎带上干什么？
冯不印被气笑了：“你就这么相信他？”
姜云衡没吭声，她不相信梁璟还能相信谁呀......
但这话她没出口，反而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应该是张将军带回来的，我记得他之前说有两个人，可能是寒江或者云水，你出去看看，待会找不到人他该急了，你找到人带到这里来。”
冯不印从鼻孔里粗重的呼了口气：“就知道使唤我！”
可虽然不情不愿，他还是去了。
没多久果然带着满脸焦急的云水回来，对方大概在路上已经听说了姜云衡的事，进来的时候看了眼梁璟就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神情逐渐激动起来。
他靠近两步，犹豫了一下，跪在地上朝姜云衡磕头：“夫人。”
姜云衡唬了一跳：“别这样，快起来。”
云水抬手抹了把脸，看起来仿佛是想笑，可又带着点哭腔：“您没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眼眶一点点红了，大概是觉得丢人，抬起袖子捂住了眼睛。
姜云衡抬手将他扶起来，她知道自己和寒江云水之间，实在说不上多么浓厚的情分，对方这样的反应也只能是......
她回头看向梁璟，这些年，你是不是从来没忘记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