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清凌凌的洒在人身上。
姜云衡拨弄了一下火堆，在四溅的火星里仰头看着还缺了一块的月亮：“好像比凉京的亮啊......”
可惜看起来，不如凉京的招人喜欢。
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今天他们打了一场大胜仗，虽然没有庆功宴，但付悉允许营里的将士们热闹一下。
眼下乌压压一群汉子正围在篝火旁说笑，虽然没有酒肉，气氛却十分热烈，远远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姜云衡没理会，仍旧抬头看天空上的月亮，看着看着，那月亮就变成了一张熟悉的脸......
梁璟......
“姜校尉，将军请你过去一趟。”
姜云衡被迫收回目光：“马上来。”
她爬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抬脚朝付悉的营帐走去，沿路遇见不少四处游荡的士兵，有上前来和她打招呼的，也有站的远远地盯着她看的，目光里都带着几分热切，却算不得猥琐。
姜云衡目不斜视，只当没察觉，很快就进了付悉的营帐：“将军，你找我？”
付悉正坐在桌案后头写东西，听见她说话就抬头看了一眼：“嗯，我在写请功折子，马上就要送往凉京，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回去的？”
姜云衡一怔，凉京吗？
她不自觉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半截簪子，沉默许久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都已经死了四年的人，要给谁送东西？
梁璟大概也开始新的生活了，忘了她或者有了新的意中人......还是不要再去打扰他，不要再去连累他。
有机会偷偷打听一下他的消息就足够了。
她忍不住转身，遥遥看向南方，之前她是千叮咛万嘱咐的托付过冯不印的，他应该会去梁家吧，应该能见到梁璟吧......
怎么还不回来......
冯不印睡梦中一抖，猛地坐了起来，外头天色还有些暗，但时辰应该不早了，他张了张嘴，一口气打了三四个喷嚏：“谁骂我了？”
他揉着鼻子下了地，倒了杯凉茶刚要喝，冷不丁想起来姜云衡交代自己的事情。
他浑身一激灵：“差点忘了这事，梁璟那短命的媳妇还没打听清楚呢，回去可怎么交代？”
他赶着下午启程，不敢耽误时间，连忙换了衣裳出门，管家看他火急火燎的有些茫然：“少爷，老太爷还等着你去请安呢，你去哪啊？”
冯不印没说话，其实让管家去打听是最好的，可他对使唤将军府的下人还有些不习惯，思来想去还是自己去了。
即便是大早上，可凉京城仍旧十分热闹，冯不印正琢磨着去哪里打听一下关于梁璟那个短命夫人的事儿，就看见一群乞丐正窝在城门口等着乞讨。
他抬脚走了过去，还没到跟前，几个破碗就伸了过来：“大爷，可怜可怜我们吧......”
他丢了几个铜钱过去，在对方的道谢声里蹲了下来，然后拿出一块银子来晃了一下：“老子要问你们件事儿，要是回答的好，银子就是你们的，要是答得不好......”
他将乞丐碗里的铜钱摸了出来：“一个子儿都不给你们，听懂了吗？”
乞丐们连连点头。
冯不印将银子和铜钱都丢回乞丐碗里去，做贼似的左右瞄了两眼才开口：“你们听说梁璟......就那忠勇侯娶妻了吗？娶的哪家的姑娘？好看吗？怎么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