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璟连尝试都没有就拨转了马头，迎着那受伤的黑衣人，朝着背离凉京的方向疾驰而去：“没关系，就算回不了城，我们也可以去京北大营，那里更安全。”
姜云衡只听见了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一些，心里不由一揪：“梁璟，你的伤是不是......”
梁璟没再开口，只是催着马不停往前。
可身后仍旧传来了破空声，黑衣人们追上来了，梁璟轻轻吸了口气：“姜云衡，抓好了缰绳，我来开路。”
姜云衡抬眼看过去，之前要杀她的黑衣人已经停了下来，拿着刀拦在了他们面前。
姜云衡立刻接过了缰绳，刻意伏地了身体，免得阻碍梁璟动作，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细心，弯弓搭箭的时候还看了她一眼。
可下一瞬，箭矢便携裹着寒风，凶悍地朝着黑衣人射了过去，对方却并没有让路的意思，反倒将刀横在了身前，似乎打算硬扛这一箭。
梁璟眼睛眯了起来，反手再次抽出两支箭，搭弓瞄准，对方猝不及防狼狈闪开，却仍旧被箭矢射进了大腿，疼痛之下跪在了地上。
姜云衡没有看，她用力夹了下马腹，催着马匹快跑，梁璟侧转过身去又放了两支箭，似乎想借此阻拦一下身后的追兵，可惜夜色太深，对方速度又快，两支箭都被对方避开了要害。
黑衣人们仍旧在穷追不舍。
梁璟摸了摸剩下的箭矢，轻轻叹了口气，他没有接过缰绳，而是将一只手附在了姜云衡手背上。
“姜云衡，我其实知道那封信是你写的，可我还是想来看看......你当真如信上写的那般厌我吗？”
姜云衡喉咙一时酸疼起来，迟迟没能开口，她不能解释写那封信是为了让他放弃自己。
若是这次能逃出生天，明知道有人要利用自己对付梁璟，她就不能再回凉京去拖累他。
若是这次她运气不好，就这么死在了这里，那就更没有理由说出实情，让梁璟后半辈子都记着她。
她只好沉默。
梁璟大约以为这沉默就是默认的意思，没再追问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也好，这样也好......”
姜云衡心里一颤，什么叫也好？
他也觉得累了吗？
她低下头，更紧的握住了缰绳，梁璟却忽然将下巴搭在了她肩膀上：“姜云衡，即便是越国，皇子们的婚事也由不得自己做主，若是有一天青藤被越皇指婚，你别难过......和他做朋友，比做夫妻来的舒服，稳固。”
姜云衡将缰绳握的更紧了些，梁璟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她听得出来，可他大约不会知道，自己和青藤，永远都只会是朋友。
可她还是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梁璟许久没说话，半晌身后才簌簌的响了一声，没多久她腰间被塞进了一块木牌。
梁璟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沿着这条路直走，大约十里地就能到京北大营了，这是侯府的令牌，看见这个，他们一定会救你。”
姜云衡微微一愣，总觉得这话好像有些不对：“有你在，要什么令牌？”
梁璟笑了一声，头靠近了一些，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姜云衡，直走，别停......”
话音落下，附在姜云衡手背上的那只手骤然垂了下去，姜云衡一惊，本能的抓住了他，却根本拉不住完全失去了力气的梁璟，仍旧任由他半边身体垂了下去。
这么下去，梁璟会被拖伤的。
姜云衡看了眼马匹，明知道没了这匹马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可她松开了缰绳，将梁璟抱进怀里，朝着地面狠狠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