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璟挥了挥手，低下头继续看账册。
寒江盯着他看了两眼，见他一副消停下来的样子，轻轻松了口气，放轻脚步退了出去，刚想关门，心里忽然生出来一股莫名的预感，他索性站定没动，盯着床榻那么看。
不过片刻，梁璟果然再次抬头，嘴唇一张：“寒......”
“奴才在，爷这会儿兴许人刚到慈安堂，厨房的饭菜都还没上呢，回不来。”
梁璟一噎，随即面无表情的瞪着他：“我问了吗？多什么嘴？”
寒江嘴角一抽：“得，奴才多嘴，这就下去了。”
梁璟却又喊住了他：“你去看一眼，要是情况不对就来找我。”
寒江哭笑不得，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点头：“是，奴才和几个管事说完话就去盯着。”
梁璟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寒江可以去了。
可寒江刚出了门，接过小丫头送来的热水，就听屋子里又喊了他一声，他已经没脾气了，只剩了满脸的无奈：“爷，又怎么了？”
梁璟没有丝毫的心虚：“你刚才说，大厨房的饭菜还没送上去？”
寒江看了眼天色：“应该没吧，我先前听采买的张妈妈说，今天庄子上会送新鲜的蔬果和猎物来，上回咱们院子里要了一回鹿肉，觉得青藤殿下是喜欢的，这次就还打算再做一道。”
梁璟眼睛慢慢眯了起来，鹿肉？
他没在这院子里开过火，所以那鹿肉不是自己要的......上次青藤在这里的时候，姜云衡给他做了鹿肉？
他不自觉抓紧了被子，寒江见他迟迟不开口，有些茫然：“爷？您问这个做什么？”
梁璟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能做什么？他好歹也喊我一声表哥，难得来一趟，总得好好招待才好......你别的事情先放一放，去一趟大厨房，让他们把青藤别的菜撤了，全都换成鹿肉。”
寒江一愣：“全，全换成鹿肉？”
“对啊，他不是喜欢吃吗？”
虽然语气已经平缓了下来，可寒江还是听出了一点恶意，心里顿时有些想笑，这一顿吃下来，青藤殿下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吃鹿肉了吧？说不定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这个就算了，可那鹿肉吃多了，上火啊。
“爷，您看......是不是好歹留一道下火的汤？”
他怕梁璟不同意，连忙搬出长公主和姜云衡：“两位主子娇贵，怕是受不住。”
梁璟眉头一拧，不满的看着寒江：“男女不同席，姜云衡过去还能和青藤坐在一起？自然是各吃各的，赶紧去......下火的汤......算了，给他上吧。”
真上火也不好，毕竟是兄弟。
寒江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却又忽然顿住脚步，梁璟扫他一眼：“还有事？”
寒江摇了摇头：“倒是没别的事儿，就是......爷，您有没有闻见什么味儿？”
梁璟轻轻吸了下鼻子，除了檀香和药的味道，还有什么？
他看了眼寒江，对方笑嘻嘻的抬手扇了扇鼻子：“好大一股酸味儿啊......”
他说完拔腿就跑，虽然明知道梁璟眼下是不能来追他的，就算能，也不会自降身份去做，可他还是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一溜烟的不见了影子。
梁璟听着外头的脚步声，轻轻嘁了一声，耳廓慢慢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