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很快走了，大概要去替梁璟处理一些后续。
姜云衡喊了大夫过来，不管怎么说，都得先把血止住。
药粉一层层的撒下去，又很快淹没在血色里，只好再一层层的撒，梁璟闭着眼睛歪着头，不肯去看，仿佛这样就能不疼了似的。
姜云衡握着他的手，慢慢的和他说话好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怎么没想着要找个太医来？”
梁璟大概看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被疼的实在是没精神，但仍旧配合的张了张嘴，只是不等发出声音，一声喘息先逸了出来。
他仰着头，稍微缓解了一下，才再次开口：“......不是忘了找，是不想找......”
他垂眼看着姜云衡，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眼神有些黯淡：“以前请太医出过岔子。”
姜云衡不记得这样的事，可当着大夫的面也没有再问，便随口聊起些别的，等大夫最后不得不用了点别的法子止住了血，退出去，她才抬手擦了擦梁璟脸上的汗。
彩雀端了补气血的汤水来，姜云衡端着碗一勺一勺的喂他。
梁璟看了看那碗，其实很想说不必姜云衡如此劳累，他就算碗都抓不稳，可也不至于喝不进去。
但难得能和姜云衡亲近，他又想起云水三番五次提起的苦肉计，犹豫许久，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算了，其实这样喝也挺好的。
姜云衡的勺子又递了过来，梁璟配合的张嘴，不多时彩雀又端了药来。
药不是汤，大老远就能闻见苦涩的味道。
梁璟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咬牙，算了，既然都这样了，就忍下去吧。
而且从他记事起，也的确没被人这么喂过药，说起来，心里不是不好奇，不羡慕的。
可姜云衡却放下了勺子，将碗沿递到了他嘴边：“这药太苦了，还是这么喝吧，捏着鼻子一口气灌进去。”
梁璟一时间说不上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更多，却仍旧没说什么，真的如同姜云衡所说，一口气就灌了进去。
“慢一点，别呛着。”
梁璟嘴里全是苦涩的药味，加上身上的疼，一时间颇有些难捱。
姜云衡见他再次闭上了眼睛，靠在床头上默默地拧着眉头，就知道他现在很难过，连忙拿了颗蜜饯塞进他嘴里。
“有没有好受一些？”
梁璟应了一声，却浑身上下都透着疲惫，姜云衡随手将床帐子扯下来，遮住了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累就睡吧。”
梁璟却摇头：“不好，待会会有太医过来，睡着了会失态。”
伤患本就该有伤患的样子，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失态，可梁璟应该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也就只好不再提。
“姜云衡，你把账册拿来读给我听。”
这种时候还看什么账册？
她看着梁璟，他这幅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经历再去处理的样子。
“等你好一些再看吧，实在等不及，也能转交长公主，我想她一定很愿意帮你这个忙。”
梁璟却沉默下来，片刻很轻地叹了口气：“我不想劳烦母亲。”
姜云衡不自觉想起他刚才和长公主的生疏来，想起他回回去慈安堂都被拒之门外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