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察觉到梁璟在看她，在看那包点心，甚至知道他刚才差一点就站了起来，可大概是身体太过虚弱，那个简单的动作，他试了两次都没办法完成，只好放弃。
她垂眼看着脚边的纸包，慢慢抬脚踩了上去，一下一下将点心碾的稀碎：“我不喜欢这些东西，连尝都不想尝。”
梁璟迟迟没开口，就坐在桌子后头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姜云衡心口揪扯的厉害：“你怎么不说话？”
梁璟便叹了口气：“不喜欢再买别的，不必如此生气。”
这不是姜云衡想要的反应，梁璟这么骄傲的人，心意被糟蹋了，该勃然大怒才对，该觉得自己不识好歹才对，该一气之下将所有的好都收回去才对......他不应该这么冷静。
“梁璟，没有人会喜欢这些东西，”她抬眼看着梁璟，慢慢将h指甲抠进手心里，“你堂堂忠勇侯，送这种东西，不觉得丢人吗？还是你守城门守得，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兵卒？”
梁璟微微一愣，眼底露出惊愕来，大约没想到姜云衡会说这么刻薄的话，他便越发沉默下去。
姜云衡垂眼看着脚下被踩的不成样子的点心，嘴唇微微一颤：“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生气了？”
梁璟叹了口气：“没有，不喜欢便不喜欢，不必如此生气，我明日再去寻别的......”
“你不管寻了什么别的来，我都不喜欢，你之前买的那些，我一口都没吃。”
梁璟便又闭了嘴，只抬眼看着她，看起来却仍旧没有生气。
姜云衡心里越发憋闷，她握了握拳：“怎么，不信？我都丢在角落里，等着它自己坏呢......我拿来给你看！”
她转身就走，身后梁璟终于再次开口：“不必拿了，我知道你没吃......连看都没看。”
姜云衡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梁璟还是撑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然后扶着桌子慢慢走到她身边来：“我知道你把东西都丢在桌角......我看见了。”
姜云衡一愣，看见了还要继续买吗？梁璟，你在想什么？你为什么没有后悔，为什么没有进宫去服软......
她看着梁璟，久久没能说出话来，对方却扯着嘴角笑了笑：“姜云衡，你真的不必生气，不喜欢说就是。”
他微微垂下头和她四目相对，语气仍旧很平和：“我没做过这种事情，不知道旁人都是怎么对内眷的，只好跟着寒江学，他说彩雀喜欢这些，每回买回去，她都很高兴......姜云衡，我只是想让你高兴一些。”
只是没想到事与愿违。
他抬手用冰凉的手背蹭了下姜云衡的脸颊：“明日我去珍宝斋看看，不要为这些小事生气。”
姜云衡侧头避开了梁璟的手，那只手太凉了，寒气仿佛要透过她的皮肤，钻进她心口里去。
梁璟没再勉强，很安静的垂下了手：“用饭去吧，我在小书房里用，不出去了。”
姜云衡仍旧没说话，梁璟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大概他真的很忙，所以最后还是他先动作了，他退了一步，慢慢回到桌子后头，重新低头看起了账册。
姜云衡出去了，却没有走远，只是靠在门框上发呆，她想长公主和孙嬷嬷都看错了，她们太看得起自己了，她劝不动梁璟。
连这种法子都用了，也没能让他改主意......
“姑娘？”彩雀拎着食盒走过来，“用饭吧。”
姜云衡仍旧靠在门边，并没有动弹，她没有胃口，不想吃：“给他送进去吧，他说在小书房里用。”
彩雀应了一声，端了饭菜进去，但没多久又出来了，手里的托盘上东西都没动两口。
“不合他胃口？”
彩雀摇了摇头：“说是吃饱了。”